棋昱：有烟（上）(2)

无罪宣告生锈一般卡在喉管，上涌翻腾起的暗红色铁水味如同链锁，捆绑着他的身体。
“子棋，龚子棋！”蔡程昱听见自己的声音颤得发慌，慌忙之中打开卸妆油的手一抖“铛”一声倾洒了满地，忽闪而过的偶然和必然像鸣笛的警车，闪着红蓝间隔的灯呼啸而过，眼睛呆滞着印满了溶剂把红色彻底晕开在了雪白的袖子上的狼狈，恍惚之中蔡程昱甚至闻到陌生的馥郁花香调香水味混着烟味炸裂在他周遭空气中。
不知不觉就有一条粗麻绳抵在他的脖子上，陌生的力道拉扯着让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难，白衬衫，黑色长裙，银色袖扣，锁骨链，素色戒指，烟草，浓香水，火焰，波涛，纠缠，粘腻，鼻息间残余的空气也被一点一点抽离，蔡程昱慢慢松开了握着衬衣的手，似乎下一秒他就会踏入窒息的真空。
漂浮中他甚至觉得耳边有龚子棋的低喘，慢慢闭上眼就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细细密密的喊他，“蔡，我的小昱，昱宝…”可他却没有分毫力气回应一声“子棋”，腰腹被紧紧勒住，越挣扎越束缩，伸手向遥遥的黑夜，却没有尽头。
龚子棋着急的喊了他好几声没得到回应，不安的把下巴贴在伴侣的脸颊上，“蔡蔡？你怎么把卸妆油倒在衣服上？衬衫送店里干洗不行就不要了，怎么了？”

“昱宝？宝贝？”龚子棋松开放在腰间的手在蔡程昱失焦的眼前用力晃，光线突然交错，蔡程昱这才回过神来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倚靠在龚子棋贴近的怀抱里汲取了一点点心安，继而扯着疲惫的微笑，回一句我没事。
“我洗洗玩儿，不洗就不洗了。你要是不心疼我就丢了不管他。”
“心疼什么？衣服又不值钱，下个月就结婚了，蔡，我真的好爱你，我保证不管之前之后我龚子棋的钱包都毫无保留的向你打开，我们去旅行，去唱歌，去开演唱会……对了，我今天去看了策划书，要修改的细节都重新敲定了，好累啊。”龚子棋暗暗松了口气，傻笑着像楞头小子一样趴在爱人肩膀上，即便他们的身高相差无几。
龚子棋是在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里向蔡程昱求婚的，开着平时常开的车一脚油门从公司跑到蔡程昱的工作室，问清楚了执行经纪今天不会有多余的工作就拉着人匆匆忙忙冲下楼上车系好安全带去了外滩。
而当时坐在副驾驶的蔡程昱只当他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恼，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开车，等一个125秒的红灯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问龚子棋要不要喝不喝，龚子棋点头，嘟嘟嘴要蔡程昱喂过来。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拉你出来？”龚子棋咽了一大口凉水，握在变速杆上的手探过去轻轻捏了一下蔡程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