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四十二(2)

周九良连对何九华也没敢说实话。“可能怕查到我和他的关系，到时是不是意外就说不清了。”
“也是。”哪怕有一千一万个人证明孟鹤堂对周九良很好，仍然改变不了他带走人家孩子的事实，更麻烦的是孩子亲生父亲还死在了他家里。当初就不该领回来，这话何九华当着周九良的面不好说。“爷爷奶奶知道吗？”
“我还没说——”周九良怯怯的。
何九华拍拍手上的灰，从梯子上跳下来，卷起那两份病历说道：“走吧，我陪你，这件事我们搞不定的。如果能派上用场有这就够了，否则再多也白搭。”
那扇平时就肃穆的大门，今天更令人生畏，周九良硬着头皮敲响。保姆开的门，没直接让他们进来，等孟鹤堂的母亲从卧室出来，看见他们很是惊讶，“九良？小华儿？你们怎么来了，堂堂呢？”
“爸爸被公安带走了。”
“公安？！”孟母两眼一黑，差点摔倒，“发生了什么事？堂堂那么老实的孩子——带哪去了？你说话呀！”
“好了，在外面咋咋呼呼什么。”孟父叼着根香烟，站在书房门里，朝周九良一摆手，“进来。小华儿随便坐——给他泡杯茶。”
等孟父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周九良恍惚了一天的心神终于找到了依靠，张嘴牙齿打着颤，话都差点说不清了。孟母一分钟都待不住，跟着进了书房，等孟父把门关上，立刻抓着周九良的手臂问：“你说清楚啊，怎么回事！”

“死了——那个人死了。”
“谁死了？跟堂堂什么关系？你说啊！”
“你让孩子冷静下。”孟父拉开她，推着周九良到矮沙发坐下，抱着双臂站在他正前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不，是半夜。”
“你们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孟父吸了口烟，混不着急。
“在家。”周九良渐渐找到了头绪，“有人溜进家来偷东西，爸爸听见了。”
“小偷死了？”
“死了——我杀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看他掐着爸爸，就上去推他，可是推不动。我没办法，拿东西砸了他的脑袋。”周九良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爸爸不让我说——我不知道，他让我什么也别说。”
“没事，也就是带回去走个程序，我等会去找下老段。”
周九良却突然抬起头，一副泫然若泣地神情，“死的那个人——是我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