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少女与自动贩卖机的游行(19)
唯独删去那些部分,这里才能得以存在。
存在即合理的定义,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也没好好想过。
但起码在这里,存在与合理相互冲突。
低垂的视野中,红色与白色的线条左右摇晃着后退。
我抬起头。
绿茵与塑胶跑道在强光下仿佛曝光过度的照片,蒙着一层了无生机的白色。
蝉歇斯底里地叫着。
学校啊。
走到这里了吗。
我绕过操场边的围网,按平时的路线走向教学楼。
虽然在这里说平时也没什么意义,但习惯不会因此而改变。
比起依靠动机,我可能更像是依靠惯性存活的生物。
大厅里的自动贩卖机令人心安地立在原处。
我换上室内鞋,踏上内侧连通顶层的楼梯。
阳光通过玻璃幕墙洒满了台阶,投映在扶手上的人影一级级向上挪动。
楼道间只剩下我一人的脚步声。
如同假期前的最后一天。
那一天,那之前的每一天,我在这里做什么?
想不起来。
明知道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脑海中响起让尖锐的质问。
“如果不能接受爸妈再婚,为什么当时不拒绝?”
我并没有不接受,也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只是难以表达,所以才会远远避开。
虽然想这样解释,但他应该没法理解吧。
并不是他的错,是无所作为却奢求他人理解的我的傲慢。
脚步愈发沉重,我狼狈地喘息着。
“……干脆消失好了,为什么不消失呢?”
我消失也没有关系,不过……
“你希望消失吗?”
不存在希望和不希望,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但如果有人希望我消失的话,我觉得这样也好。
不使任何人痛苦,不被任何人记忆,一成不变地独自生活。
只是……只是稍微有点遗憾。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
呼吸愈发急促,视线也跟着变得模糊。
好不容易……如果……
我在找什么?
我想去哪里——
蓝色的板胶门向一侧滑开。
几排书架沉默地伫立在深处,阅读用的桌椅和沙发则随意地布置在各个边角。
记忆如细砂般从缺口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