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之夏(12)

（六）
七月，夏天。
“转学？真的吗？这么突然？”大男孩仿佛是被塞在街边露天的木制长椅里，他抓起面前的玻璃杯，淡蓝色的果汁三口两口就见了底，颇有些浪费店家处心积虑起一个肉麻的名字。
“嗯，这两天就会走。”他对面的女孩轻轻说着，吐字如同蒲公英的小伞慢慢地起飞。
“那...那祝你在那个学校一切顺利，我们还可以用手机联系是吧...”
“就不必了吧。”
男孩的吸管不小心发出很大的噪音：“玥玥，为什么？就算是异地...”
“那根本不是重点，替代品这种东西，在身边找就足够了。”
“姜熙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孩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小口，拾起她的白色洋纱帽抱在胸前，平静地仿佛在讲地球另一边一个陌生人的事：“反正你只是要找一个苏昙的替代品吧，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想着的就是苏昙，看到苏昙也在拼命地去想我，一边想着我与她相比的种种优点，一边愧疚地想着我不是她的地方。不是没有想过怎样去解脱，只不过对于这样小小的煎熬，有些习惯了罢了。对于我要离开的痛心，只不过是习惯了的东西改变了，你心里某一个小小的角落，松了一口气吧，关于怎样面对我和怎样面对她，不用再费心了的放心，我应该没有说错才对，张宏旭。”

男孩完全愣在那里了，他没有想过，他内心里阴暗的魔鬼，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的秘密，就这样被自己的女友当做植物园里的郁金香折下来，放在手中品鉴一番吟诗一首。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不出别的话了。
“不用道歉，无论如何，和你一起度过的这一段时间，我非常开心，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享受。”
姜熙玥戴上了帽子，笑魇如花：“没办法，是时候真的说再见了呢，我都祝福你了，你不祝福我吗？”
“嗯...希望...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不要再被我这种混蛋骗了。”
“我都说了没关系了，我们每个人都在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不是吗？顺带一提，小昙花和隗枫好像在闹矛盾，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哦，加油吧。”
为什么...设想的声泪俱下的控诉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不是做错了事情的吗？看不透...看不透玥玥在想什么做什么，那是失望和悲伤吗？
“或者换个说法好了，如果你真的对把我作为替代品感到抱歉的话，不如去解救其他的替代品，只要这样就够了，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