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青梅(3)

“再来一遍我还这么说……”
话不投机，两人便扭打起来，周围的男塾生一下子呆愣住，怔了片刻才晓得上前助阵，念儿岂愿示弱，也一脑门子扎了进去。
“你们几个娃娃干什么！不许打架！”
街头混战，熟悉的浑厚声音来得正好。她背脊一凛，拳头刚刚收住势，便被人领着后衣领子囫囵个的拎了出来。
白须老者狠狠一瞪，几个毛头小子拍了拍屁股赶紧脚底抹油，独留下米万钟一人摊坐在地上，脸上还挂了彩。
丐叔轰走了人，面色稍霁，口中仍是絮絮叨叨教训道，“闺女，你都十岁了，多大个人了？还在外面跟人打架，等我告诉你娘，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你……”
念儿似乎对丐叔的训诫毫不在意，挣扎着站地，一双眼朝对面好奇地打量。
这小胖子看上去身量魁梧、气壮如牛，原来是虚胖。不过也怪不得他，谁让人家人多势众呢？
想着，陆念便欲伸手去拉他起身，谁想到人家手在地上一撑，已经站起来，径直把夺下的《神农本草》塞到她怀里，便转头迈进学堂，只留下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

只抬眼那一瞬，她便留意到了他眉角两块明显的乌青，还有几道指痕……
念儿尚在原地蛾眉若蹙，一旁的丐叔瞧了瞧她，又瞧了瞧那隐入偏堂的少年，伸掌在她眼前晃了晃，语气里带着一丝挪揄。
“嘿，闺女，看傻眼了？”
念儿反应过来，“没有，谁傻眼了……外祖父你笑什么……”
丐叔正了正衣襟，敛住笑容，一本正经道，“饿了，回家，吃饭！”
“……说是张居正大人奔父丧，准备回乡丁忧，刚出城门就被李太后三十二抬大轿请了回来。好巧不巧，刚回府歇稳脚跟，又被翰林院学士王锡爵找上门，劝其夺情于德有亏，应回乡尽孝。”岑福略顿了顿，面上则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张大人当即就给人跪下了，还拿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面是圣上欲留，一面是百官劝走，这首辅的位置实在难坐。”
墨研毕，陆绎提笔蘸墨，不以为然道，“不过是转移视线的手段罢了，跟张居正打交道这么些年，避重就轻的把戏你也不是第一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