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信使见闻录（4月9日）(3)

然而村长似乎并不想和我多谈的样子，在他帮我打点好落脚处准备离开时，我反而率先忍不住了。我问他难道托乌贝真的对我的来历毫无顾虑吗，他一愣，说村子里的人不算少，一个人想闹事也打不过他们。这样的答复让我觉得更加奇妙。我说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就不怕万一我是感染者呢，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两秒钟，便转身出了房门。那眼神绝不是宽容或仁厚，“没关系我们不在乎”，也不是恼怒或警示，“你敢开这种玩笑就宰了你”，更不是一种闭塞的无知，“你究竟在说什么”。非要说的话，更像是怜悯？或者说是某种嘲弄？我分不清。我只感到我被盯得格外不舒服，一种不知为何却自觉相形见绌的不舒服。也是直到这一刻，我开始突然为自己先前的莽撞感到莫名的懊悔，紧接着便是一种寒透骨髓的不安。只那一个眼神，他让我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莫大的怀疑，怀疑我的脚下是否仍是这片泰拉大陆。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突然抛到了另一个宇宙，此前所有横冲直撞的常识都在一瞬间变得怯懦不已。问题是这所有的冲击竟只加在我一人头上，这位村长仅仅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盯着，盯着，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好像我单方向的不可思议早已在他眼底一览无余。
哦，他也不是完全一言未发，至少带上门的时候又提醒了我一句记得早点起，否则早餐会凉。

我现在对这个叫托乌贝的村落越来越好奇，同时也越来越害怕了。我想我明天就还是回到喀希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