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格（21）——棋局的落幕(4)

当我来到自己的舰船身边时，浩浩荡荡的联合舰队已经完全进入镜面海域，太阳也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中。天空阴沉沉的，而且越往塞壬基地靠近，阴云越发密集，天空越发阴暗。海面上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什么飞鸟，更没有什么声音，整个空气都是死的，没有一丁点活力。目光所及之处，海面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纹，没有任何起伏，犹如一面镜子——不错，就像一面倒映着压抑的天空、包含着死气的镜子。此时的镜面海域，既没有之前翻涌的波浪，也没有岛屿礁石的阻挡。它就像一马平川的原野，等待千军万马的厮杀；又像空旷无人的大殿，等待勇士魔王的较量。
渐渐地，庞大的舰队悄无声息地散开，分成三支稍小的队伍。巨大的指挥舰放缓了前进的速度，像一位运筹帷幄的军师待在后方。我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比划一个手势，带领我的舰船们向左移动。
我的视线从企业和厌战的脸上扫过——这两位拥有身经百战的“记忆”的舰船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是她们微皱的眉头和紧咬的嘴唇已经表现了不安。我又把目光移向身后的约克城和提尔比茨，她们的表情完全不一样：约克城的目光始终放在企业身上，她的嘴角既像是向上翘，又像是向下弯，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而提尔比茨则是紧握手上的旗帜，一直眺望远方，像是在沉思什么。我扭回头，把视线落到欧根亲王的背影上。我自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根据她平时的样子，她十有八九在吃着手指，挂着轻佻的笑容警戒吧。

舰队在沉默与压抑中前进了一个多小时，离塞壬基地还有不到20海里的距离。我环顾四周，连一个塞壬的影子都看不见。“奇怪，都到这里了，怎么一个塞壬都没有。难不成那么多舰队都堵在它们基地门口？”我皱着眉小声嘀咕。
很快，前方传来的炮声打消了我的疑虑。沉闷的炮声撕碎了沉寂，正式拉开了这场战斗的序幕。我用手势下了几道命令，我的舰船们立即散开，随后航空编队的舰船们放出了一波舰载机，数十架飞机咆哮着向最前线扑去。
又过了二十分钟，我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塞壬舰艇的踪迹。不用我下令，战列舰主炮的怒吼声已经在我耳边响起，十余枚大口径炮弹从空中划过，不久便落到塞壬舰艇上，引起一连串的爆炸。塞壬的舰队也毫不示弱，尖锐的声音裹挟着几枚炮弹向我的舰队袭来，在海面上炸出几朵巨大的水花。不过它们的射击精度并不高，离我最近的一枚炮弹也是在百米之外炸开。很明显，外围的塞壬并不是精锐，而是消耗我们的弹药的炮灰。
渐渐地，我们面前的塞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对付。我使用护盾的频率越来越高，舰船们受伤的消息也越来越多。当塞壬基地的轮廓浮现在我的眼前时，有几艘量产型舰艇甚至完整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塞壬的舰载机也出现在阴云之下，密密麻麻的飞机就像成片的旅鸽，黑压压地遮住大半天空，让本就昏暗的战场更加昏暗。不少飞机被击中，然后像火球一样砸向海面。此时的战场犹如地狱，炮弹飞行的呼啸声不绝于耳，坠落的飞机如火雨一般。我不仅要提防海面上的袭击，还要注意从天而降的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