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贰叁（老汉视角）(4)

我见过老孟最好的样子，儒雅温和兼具自信飞扬，如今也见过他最憔悴的模样，可是我又想起小周，他的深情、他的温柔、他的占有欲、他别别扭扭的吃醋，我的心里抑制不住的为他们两人发疼，他们两个人，老孟的谎言，小周的容忍，最后谁也没有辜负这份真挚的爱情。
饭后，我应小周之求，坐在卧室里陪着老孟，老孟看着我，笑着说老汉你想说什么？我看着他，开口：老孟，你知道小周在你走后喝到胃出血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一声孟哥吗？
老孟说，我对不起他。如果早知道不能一直陪着他，我当初绝不会……
我看着老孟的痛苦是真的，悔恨是真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外露的老孟。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老孟，九芳算什么？
老孟的眼泪在这一刻已经消失了，他的脸上只剩下疲倦，他说，我很自私，但我不愿欠人分毫，可是也装不下太多，除了九良。老汉，我，只有过他一个男朋友。
原来，道听途说真的不可信。
这时小周进来，我笑着点头出去，房门外，九芳站在墙边。看到我，苦笑着低头。我拿起他的外套，招呼他一起离开。
一曲将了，我们都是路人。
第二日清晨，我接到消息，老孟走了。小周在处理完后事后，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可我知道小周一定会再回来，他或许想过和老孟一起离开，但是一定不是现在。

他爱老孟胜过自己，所以，他会代替老孟去做完老孟未做完的一切，说到底不过四个字，尽忠尽孝。
我问过小周，如果早知如此，会后悔吗？
小周却只是笑着擦拭手中的三弦，偶尔素手拨弄出一两个弦音，他说，早知道就去当个算命先生了。
我笑着起身，走到屋内，回望着院内树下有些模糊的身影，追随着那一两个无意发出的弦音，仿佛又看到那一年台上，一把吉他、一把三弦合奏滴答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