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端午作文练习）(3)

伴随着天上洒落的雨点，呼啸的狂风陪着他走完了这最后一程路。真的是老了，仅仅是走过来便耗尽了他生命中仅剩的气力，他扶着一颗柳树，勉强将自己杵到了江岸边，雨点模糊了他的视线，可在一片白雾后面，他却又看到了那位长髯老者与当年的年轻人。
“吾幼年入山苦读，幸得巴山野老受经，弱冠即出山，时强秦犯我乐平境，拼死抵抗乃得以退秦。怀王亦因此召余入仕，可满朝文武……皆醉甚深，余之过其一在于未唤醒这大楚之精神！”任这风吹雨打，这两人已与此浑然一体。小伙子瞪着双眼，颤颤嗦嗦的问出“大人可是三闾大夫……屈原”屈原的名声早在其出任鄂渚县丞时便响彻民间，如今又见到如此气魄之为官者，在他的印象中也就只有曾经为人称赞的三闾大夫——屈原了。可那老者只是长出一口气，泪水已经红肿了眼眶，混合着那雨，夹着三分豪气，是准备献给天神的酒！“任上八年，变法改革以图强国，多与豪强结怨，以致张仪访楚，殿进谗言与王而无人助吾驳斥，而余却终未仗剑以毙张仪，致其连横破楚之铁壁，余之过其二也……”浪涛拍涌着江岸。

老者的话响彻在他的耳边，周遭一切声音慢慢被铁蹄声淹没，渐渐模糊，合上双目，只剩下那豪气的呐喊依然清晰。他脱离了那柳树的搀扶——双脚依然颤抖却坚毅的站在江岸上，一如当年那老者。
“怀王客死，国破家亡……吾身为楚王之臣，侍君当如侍夫，今夫已身死，国亦被灭，而吾独活！此余罪之三也！”他说着抱起脚下一盘石，欲坠江中！“屈大夫——只要楚人还在，楚国就不会亡，大人也不必身死殉国啊……”屈原重新直起身子，克制不住已经颤抖虚弱的声音“我的楚国……已经亡了。”可他有用全身的精气喊出了那句“记住，你是一个楚人，一辈子都是楚人！”
他，倒了下去，坠入这江中，霎时便没了踪影……仿佛从未有人曾在这江堤上气吞山河，咬碎国运。
“屈大夫！快来人啊，屈大夫坠江了，屈大夫坠江了！”他睁开眼睛，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仿佛忘记了那来自六十年前的呐喊……如今他用自己垂垂老矣的躯体发出了那灵魂的呐喊“吾负楚，而天不负楚矣！屈大夫，余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