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陈情入梦（九）(3)

今夏发狠地咬着嘴唇，似是在极力地忍耐着，循声游走的双目都快擦出火光：盛怒、愤恨，又夹杂着一丝自责和恳求，被岑寿看在眼底。
他踌躇了好半晌，才下定决心道，“……要不，上吧！”
“嗯。”她点头。
“好。所有人听令，凡遇北蛮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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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第二个楼梯，就到了地下的监牢。
伙房的小厮跟差拨打了两声招呼，便拎着粥桶穿行其间。牢房内的酸臭的气息顿时蠕动起来，锁链碰撞的叮当声和呼呼喝喝此起彼伏，此刻，恐怕就是一日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长手从木栏内七七八八地伸出，拉拽着伙房小厮的下摆，小厮目中闪过一丝怜悯，还是不留情面地扯下，去拿锈铁勺搅动米粒鲜见的粥桶。
跟前的破碗一个个填满，他留意到这里格外阴暗潮湿，即便是融雪时节，天干物燥的关外也鲜有如此的湿气。
拎着铁勺木桶，他一步一步向牢房深处摸过去。愈往里，湿气就愈发地重，直从拐角处的一层楼梯泊泊往上涌。

他抬头巡视了下空荡的监牢走廊，匆匆添满最后一个囚犯的碗，闪过拐角，扶着砖墙摸黑下去。
地牢二层就在脚下。不远处支着火，受了潮的火炭噼里啪啦地跳着，在斑驳的砖墙上将本就的混沌的人影描摹得更加扑朔。他警觉回望了望楼梯口，而后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水牢。陆绎被镣铐锁在水塘的尽头，腥臭的池水逼至胸口，映得半截上身凝固的血痂污黑如墨……
这伙人用心险恶，竟为了陆绎，特地在这缺水少雨的地方弄了个水牢。他强忍住想要叫醒他的冲动，搁下粥桶，自袖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铁签，对准锁眼一捅。
“咔嚓——”
他急忙趟水过去，细若蚊音唤道，“陆大人、陆大人……”
鼻息和脉搏一样微弱，甚至若有时无，米玉撤手从衣襟里摸出瓷瓶，往他口中喂了几粒药丸护住心脉，又游回岸边取来粥水，零星碎米顺着拉碴的胡子和残破衣衫汇成一股细流，消散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