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车府令(4)

“原来是这样啊。”谢三听到赵高被贬，慢慢挺直了腰背，懒懒散散地坐到蒲团上，拿起方才吃到一半的鸡腿。
谢三啃着鸡腿，嘴角流油，从眼睛缝里投出蔑视的目光：“赵高，既然如此，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来人啊，去取一副刑杖来，就在这儿打，刘二，你伺候赵高去衣，剩下的人过来喝酒看戏。”
赵高没想过这些人翻脸比六月的天的快，原先因着他中车府令的身份，毕恭毕敬跟个孙子一样，听闻他被贬，捧高踩低的嘴脸顿时露了出来。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他时刻谨记。
昏暗的牢狱内，左右只点了两盏灯，诏狱的狱吏约摸十来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得意洋洋地准备看他这个前中车府令挨打。
赵高见精瘦如猴的刘二上来便要扯他衣物，惊得后退一步。
“怎么？前中车府令想抗旨不尊吗？”谢三阴阳怪气道。
“不敢，只是，可否允许我到别处受刑？在这里受刑，恐怕会污了各位的食欲。”
谢三抠出塞在牙缝里的碎肉，“嘿嘿”一笑，其他狱吏也应和而笑。

“赵高，你以为你还是威风凛凛的中车府令？我告诉你，你只是个没根的臭太监罢了！”
“是啊，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高贵，连根都没有。”
“臭太监，你就在这儿受刑，供我们大伙一乐，嘿嘿嘿！”
狱吏将春凳搬至空地，赵高瞥了眼刑杖，那刑杖被刷得乌漆八黑，泛着幽冷的光泽，且棱角分明，足足有大拇指那般粗。
比起黥刑和劓刑，杖刑在大秦律法中算是最为温和的责罚，王上对他到底留了情。
不等狱吏催促，赵高便自觉地伏到春凳上。既然注定无法反抗，何不痛痛快快受刑，免得再遭受无妄羞辱。
“赵高，别怪我不提醒你，不想被身下的仙人球扎成刺猬，就老老实实别动弹。还有，七十二杖，只要你腰上的仙人球落下来，加罚五杖。刘二，老黑你俩行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