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退稿】猎杀(2)

“见鬼！”老猎人咒骂一声，上前想要扳开兽夹，但兽夹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紧紧咬着。老猎人低头捣鼓了半天，使出几倍的力气才把它打开。看到兽夹又露出了致命的利齿，老猎人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这时他忽地发觉太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天空也渐渐灰暗了下来。老猎人只好加快步伐向山下走去。他边走边抚摸着凝了一层冰似的亮闪闪的猎枪，心里嘀咕着：鹿啊，鹿啊……
忽然，老猎人耳边传来一声低鸣。他陡然停步，向不远处的小坡看去，一只鹿正伏在雪中嚼着枯黄的草根——那是一只有着柔软皮毛的，毫无防备的鹿。老猎人几乎要笑出来，他抑制住快要沸腾的血液，不再理会渐暗的天色，猫下身子，轻手轻脚地往小坡挪过去，直到鹿进入了射程。
他半蹲在雪地上，上膛，瞄准，动作似直觉般熟练。手指扣动扳机，子弹正中鹿的脖颈。鹿悲鸣一声栽倒在地，汩汩流出的鲜血洇湿了雪地，如一朵慢慢开放的红莲。
老猎人激动地跑上前，只见那鹿静静躺在地上，用清澈的眼睛怜悯般望着他，胸口缓缓起伏着。一团热气从流血的弹孔上飘起来。

老猎人皱皱眉，放下猎枪，向怀里掏绳子。正掏着，他却觉脊背一凉，抬头正与一双幽深的黄眼睛四目相对。
“糟了！”老猎人本能地抓向猎枪，可那狼比他更快。老猎人被扑倒在地，护住咽喉的右臂被牢牢咬住，便用左臂使劲想把狼掀开。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却让老猎人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来其余几只狼早已从背后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眼见自己被群狼包围，老猎人先前因疼痛与恐惧而扭曲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几只狼耐心地把他的碎片一块一块地吞下，然后向垂死的鹿瞥了一眼，便缓缓走开，消失在黑暗的森林深处。
月光透过参差的树杈照在山坡的雪地上，两朵红莲为冰冷的夜增添了一些暖色，如同惨白的墓冢上两滴苍天的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