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同人 】 风起长野（二）(2)

可那悲伤的一个月，他的所有电子设备还因为入学都被没收。顾珵只能借用最原始的办法，写了好多信托负责老师寄回去，可迟迟收不到一封家书。
于是他决定自己来。
每到休息日，一个十岁的小孩，就会偷偷从学校后面的林子里溜出去，乘车加步行一两个小时，用坑坑巴巴的法语，辗转几个大区，来到最近的也是巴黎唯二的一个传统邮局。从路边挪腾一块大石，小小的身躯站在上面，垫着脚，像赕佛一样双手把信封投进去。
然后他被发现了，可惜他还是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过了几天，飞短流长，这事就传开了。他成了学校的笑柄，想想看，一个执着于写信的亚裔哑巴，没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了。文化程度高一点的人家，孩子们倒只是不怎么理他，他本来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背后一些风言风语他倒也不在乎；只是那些家境差一点的，或者从国内跑过来逍遥日子的同胞，小孩子间的恶意和嫉妒，就没那么好消受了。
可他依然坚信亲人间的血脉联系，依然坚信那俩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于是一天天啊，他就顶着别人扔他身上的残羹冷炙，靠在在学校收发室的墙边等。

Un，deux，trois…dix，onze，douze…trente-trois，trente-quatre…quatre-vingt-un…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可不到三个月，小顾珵就被时间埋下了一颗疏离和怨恨的种子。那件事情像是蛊毒一般乘虚而入，终究是彻底长成一道天堑，划在天南地北的三代人之间。
后来，之前一直被刻意忽视的暴力，被一席披着亚麻色长发的小女孩发现了。她带着浑浑噩噩的顾珵，乘着她父母入校探望，冲进了校长室。
一片哗然不得停。
赵珂老爷子气得差点旧病复发，此时九日老爷子和易静两人在日内瓦站稳了脚跟，一个招呼，顾珵飞到了瑞士。
他后来等到了来信，也在几年后波光粼粼的湖畔，骑着滑板撞倒了一个身披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只不过后来都是后来事罢了。
顾珵敲窗户的手还是没能顺势下去。
回了国之后，虽说是时间久了，记忆里关于俩个老爷子的内容看起来也总是很模糊，但俩人毕竟带了自己十年，感情还是在那里的；只是再怎么相处，那件丢了人的事情横亘在那，别的回忆总是不得不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