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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属(2)

可惜儿时再无忧无虑,现在也只能回忆了。高考落榜后,我只身来到上海打拼,高昂的物价、自身的平庸,将我刚露头的创业梦狠狠掐灭。我坐在马路牙子上,满满地吸上一口从家乡带来的廉价香烟,往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我装出一副踌躇满志来,信口开河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父亲喝高了,见人就夸他这个儿子多么多么的有出息,很快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在大城市创业。我一边听着电话里母亲和我说父亲喝醉后的糗事,一边悄悄撕掉了回家的车票。我只有衣锦还乡这一条路可以走。
一晃几年,我最初咬着牙硬撑下来的公司有了一点小小的起色,虽然微不足道,但总也可以让我喘口气。这日,我从逼仄的办公地点回到同样逼仄的出租屋,脑袋放空地躺在床上。这几年时间将我熬得身心俱疲,好容易空下来才意识到,已经好几年不曾给家里去过一个电话,家里打来的电话也只说上两句家常就挂断了。掏出手机正要往家里打,忽然收到一条短信,陌生号码。我满心疑虑的点开,一看,就笑了。虽然不曾署名,但这世上只有花少北会这么称呼我——好哥哥。他发来地址,说来上海快一个月了,刚安顿好,希望我们兄弟俩能好好聚一聚。我“腾”地从床上蹦起,却忘记头顶空间有限,结结实实撞了一下。捂着脑袋缓了一会,我抓紧时间冲凉换衣服,毫不犹豫地抓起了压箱底最贵的一身,能让我看起来体面些,起码让这个唯一的弟弟知道我过得很好,不必为我担心。

归属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些,我火急火燎跑到门口,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按响了门铃。几乎是我按响门铃的一瞬间,我听见屋内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后门被打开了。几年未见,我险些认不出他来。花少北整个人变得异常消瘦,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忧郁低沉的气息。他的脸和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般没有血色,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坠落在他耳边,通透得仿若上好的琥珀。唯一不协调的是,他歪着脑袋靠在门框上,不说话,也不带我进去,就这么近乎痴迷地盯着我。我满身的不自在,正想打破寂静,他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里走。从门口到餐桌,没有人说话,他示意我坐下,我尴尬地开口:“哥今天路上堵车来晚了,这样吧,哥先自罚三杯,好不好?”花少北拿起一瓶雪碧送到我唇边,说了我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好哥哥,今儿天热,先解解渴吧。
”那是一种极绵密细软的声音,恍惚间回到了他小的时候,我诧异地问道:“北子,你喝醉了?”他抬头,面上显出愉悦的表情,唇角微微勾着,小声应着:“嗯...不多...就三瓶、三瓶啤酒。”我心说怪不得这么反常呢,八成是喝多了。正想着接下来和他聊些什么,四肢百骸涌上一股乏力感,旋即浓重的困意潮水般席卷而来,一瞬间我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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