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05)求救(2)
楼上还有三四只怪物,但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我不再害怕。瞎子碰到瞎子,事情反而变得简单得多。雅克曾经告诉过我,书房里有药箱,就放在他写字台的第二个抽屉里。我如法炮制,悄悄绕开了它们,溜到书房里关上了门。书房里并没有人,我很快摸到了写字台,找到了药箱,我忍着剧痛,用酒精反复冲洗伤口,撒上药粉,伤口竟然吱吱作响,就像老鼠叫一样。我忍着恐惧和疲惫,包扎好纱布和绷带,正当我到处找剪刀,想剪断多余的绷带时,雅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突然抓住绷带卷向后一勒,我几乎因为缺氧晕了过去。他把我推倒在写字台上,开始拆绷带。我的伤本来就重,拉扯了几下就没了力气,伤口叫得更厉害了,我的颈动脉里似乎有些东西蠢蠢欲动。
雅克把拆下来的绷带和纱布扔到火盆里一把火点着,一股烧焦蛋白质的味道弥漫开来,我的血管里那些东西跳动得更厉害了,伤口叫得更响了。不等我说话,他把我拉到书房中央,围着我转圈,还说着一些像是咒语的话,我背后一阵风刮过,那个陌生男人竟站在我背后,雅克和他隔着我,就像是两只猛虎。我的血压飙升,心脏狂跳不止,此时我的体力已经透支,但仍死撑着站住不动。我能感受到前胸后背的衣服都湿了,血腥味充斥着整个书房。如果说生和死之间隔着什么,我想就隔着我罢。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到两个男人的目光把我穿成了筛子。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对方,我身后的男人似乎没法绕开我直取雅克,我像一堵墙,保护着雅克。我知道,我不能倒下。雅克嘴里还是说着那些我听不懂的咒语,似乎是对着我说的,因为我血管里的那些东西慢慢平静下来,伤口也不再叫个没完。那个男人在我身后两步的地方一直岿然不动,仿佛是对雅克无声的嘲笑。我的呼吸终于变得通畅一些,抓紧时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余兴未散,但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不会再容许我呼吸新鲜空气,他沉默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手势,我的血管涨得比之前还难受,伤口似乎发出了得意的讥笑声。雅克也毫不示弱,大声念着跟之前迥然不同的咒语,我身后的男人突然腾空而起,撞到了天花板,又重重落了地,我的血管终于在崩溃的前一刻恢复了平静——感谢上帝,颈动脉要是爆了,我就交待在这儿了。
“你,不能过来!”雅克冲着那个男人大声说,那个神秘人还是没有说话,一阵阴风后一切恢复了平静。雅克倒在地上,我赶紧上前扶起他,他也受了伤,我摸到药箱,想给他包扎,他按住我的手,说:“玛蒂尔德,摸摸你的脖子。”我摸了摸脖子,没有项链,没有撕裂伤,就如同以前那样,像是“象牙雕成的艺术品”。我虽然快要虚脱,但还是重重拥抱了雅克,客厅里的座钟敲了七下,已经是早上七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