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中（第二十二章）(2)

“所以大人是要我把人重新关回去？”
那府掾见丙吉服软，他便得胜一般地仰起下巴，他道：
“关回去？关在廷尉府里是还想让你把她们放了么？太尉有令，尽收卢循余孽押往太尉府听审，即刻动身。”
府掾话音刚落，他身后便窜出十多名吏员冲进走廊，这些人推开丙吉，不由分说的就将朝真、母亲还有申馨一块拿住，母亲背负的包裹行李都被他们打落在地，申馨见外人进来拿自己，惊声惊叫道：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和她们不是一起的！”
可吏员哪里去管申馨辩解，他们甚至都懒得出口反驳申馨便只管将人拿走了。母亲则挣扎着回头对丙吉说道：
“丙爷的恩情妾身记住了，如有机会妾身一定报偿您！只是今生只怕无缘，还请您收拾了妾身的行李，拿回去用度，权当是妾身的一点心意。”
那些吏员们可没心情听母亲废话，他们架着母亲和两个小姑娘就往外走，这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很快几人就被提溜出了廷尉衙门，塞进了囚车里。
上次进京城时说是用囚车押运朝真她们，其实是交州刺史用了自己府上的私车，今次不然，今次押运朝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囚车，母女三人只是没上枷而已。坐在木栅林立，四面透风，的囚车里，朝真她们就像是域外进献的珍奇异兽，坐在笼子里任由京城行人参观。入京时朝真的那点新奇劲在京城人的指指戳戳下已经当然无存，她又羞又惧，只想挖个地洞赶紧把自己塞进去。

申馨自从被塞上车后就愤怒异常，她坐在囚车一角噘着嘴撇着头不理朝真和母亲，母亲怕她冷，想叫她过来搂住她，谁知申馨竟然开口呵斥母亲道：
“你休要在这里装好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游街示众的下场！”
朝真正被由生入死的痛苦折磨得恼怒，她听见申馨的抱怨后立即开口反驳道：
“妹妹你在说什么？要不是我娘你怎么可能从交州大牢里活着出来？现在你却埋怨母亲。”
那申馨闻言瞠目怒视，她指着朝真骂道：
“谁是你妹妹？谁是母亲？要我谢你恩情的时候你的娘就只是你嘴里的娘，要我每日服侍你母女的时候你娘就又花言巧语的来给我做娘。你们要脸吗？”
朝真被申馨说的恼怒，她开口反驳道：
“什么时候让你服侍过我母女？每天都是我娘在······”
只是母亲这时伸手捂住了朝真的嘴，不让她继续说，朝真虽不情愿停口在母亲的坚持下却也只好作罢，母女两人就坐在车里听着申馨埋怨，直到她们一起被关进太尉府。
陌生的夜是最为漫长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临什么样的未来，这种空洞的黑暗可以在吞噬希望的同时也吞噬了其他所有的一切，人心会被黑暗侵蚀成无底洞，哪怕用上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兴奋人们也没法填满这个洞，你甚至连落地的声音都听不见。和这种可怕的空虚感相比，饥渴、寒冷根本就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