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第四节：相见，哥哥！(2)

阴暗的走廊里，子恂越走越慢，最后竟坐在了冰冷的地瓷砖上，抱着双膝蜷着身子默默流泪。他想起了公墓里的老爷爷，想起了彭警官的叮嘱，甚至想起了云母的信，可他却摇着头，痛苦地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我做不到！令人悲伤的可能太令人恐惧了……”他不敢出声，阖家团圆的人们和子恂自己都不想听见哭声。他能做的只有紧咬住嘴唇，用力吞咽口水，却不发出一丝声音。他又一次尝到了血的味道。
突然，“叽”的一声远远传来，震得子恂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自己的鞋子也发出“叽”的声响，明灭不定的光芒随着声音绽放。子恂麻利地脱下了自己的凉鞋，光脚站在冰凉的瓷砖上。一股冷气从脚底传进脑内，让子恂冷静了下来。
“叽！叽！叽！……”一连串的声音遥遥传来，音量弱得兼职让人觉得这只是幻觉，可子恂听了个真切，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忽略掉它。他抓住了它，他疯狂地跑了起来！
 近了，近了，内大厅的门近了，可子恂却又一次慢了下来。万一不是云云呢？云云离开这么久，怎么可能保留那双凉鞋?这肯定是其他孩子的……
子恂的心又一次被绝望打湿了。
不过，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子恂这么对自己说，看看那穿着这种凉鞋的孩子吧，说不定和云云一样漂亮可爱。

子恂光脚走进内大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内大厅的孩子少得多，他们都是无法确认身份的孩子。内大厅的成年人也少了许多，喜极而泣的更是少数。绝大部分都是想领养一个可怜的孩子，正在和孩子们尝试着沟通感情。
内大厅的灯光微弱了许多，而也许只是因为刚上班的缘故，连窗帘都是拉紧了的。整个内大厅都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但却能看清彼此的脸。
子恂光脚走着，竭力不发出一丝声音去打扰正在培养感情的孩子和大人们。内大厅内时不时传来孩子们愉悦的“咯咯”笑声，光脚的子恂感受到了瓷砖彻骨的寒气，冷得他心都冻住了。他走着，他看着，他羡慕着：那些孩子都找到了家的方向。可他的云云，他最亲爱的弟弟，还在外面流浪。他找不到家，家找不到他。
子恂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云云的踪影，剩下的却没有几个孩子了。
也许这次也只能失望而归了吧？子恂想。
“小朋友，喜不喜欢叔叔啊？要不要跟叔叔一起回家，叔叔给你好吃的好玩的呀！”
“不要……我有哥哥，我要哥哥……不要叔叔……”
内大厅的最深处，靠近窗帘的地方，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怯怯的，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小手指不停地搅着。他似乎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围着，大眼睛四十闪着泪光，嘟着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