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一(2)

耳边的介绍有些熟悉，那些城市和我不停跳槽落脚的地方相同，也许是巧合吧。除了这些，他整个人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几年他酒量越发好了，以前也许还有喝醉过，现在是几个朋友连着灌都只是让他有些头痛，其他人都是被他一一安顿好送回家的。结束之后还是会一个人坐在店里继续喝。他还抽烟，没有烟瘾，可就是会抽，甚至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抽，吸一口之后就会发愣，直到烟头烫手之后才会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年他的生活过的这般繁杂，所以才像现在这样让人看不清吧，我看着他发丝间隐隐的几根异色，突然有些心脏抽搐，生活真是会引人发蒙啊。
“嘿，你这么晚在这边逛什么呢？”他朋友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使我回了神。
“没什么，刚下班。回去也睡不着，所以走走。”我紧了紧肩上的手包带子。
“那敢情好，哈哈哈，夜生活夜才刚刚开始。今儿就去老莫那里畅快喝。我请客。”
“少喝些。”一直没说话的人不经意间在耳边留下声响。
他的火锅店这个时候好像格外热闹，唯独只有角落靠窗的那桌特别空旷。桌上摆了一束桔梗，花的上方还点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在这人流嘈杂的火锅店显得异常怪异。暖黄色应该是家里常有的装修。我的视线定在角落，久到眼眶有些涩意。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的朋友开口朝我解释，“嚯，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处特怪。当时装修，老莫非说要留一块角落他自己设计。本来还以为他要搞什么不一样的——”

灌下一口冰啤酒，又继续道，“得，从那以后，那一块儿就没再变过。本来角落挺适合小情侣来吃火锅的，又靠窗，这位置简直是特招财。鬼知道这人就像着魔似的。把那地给隔起来了。人家要坐还生气说不做生意了。”
絮絮叨叨的声音，耳边人们吃火锅的笑声说话声逐渐随着火锅的氤氲升空消失。
“我们就坐那吧，哈哈哈，靠窗，吃火锅特别棒。”
“以后我们开个火锅店，但是一定要留一个最好的角落放上我喜欢的桌子。”
“暖黄色的光，温柔的桔梗。你说，是不是特别棒。”
……那些回忆来得猝不及防，一切熟悉的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又好像回到了他们没分手的时候。
以前的她也是这么对他说着自己的设想的，一样的在夜晚热闹忙碌的火锅店，一样的靠窗角落的餐桌，一样的光和桔梗，可唯独少了当初两个设想的人。究竟是什么改变了现状呢，生活真是喜欢开一个玩笑，对于那些深夜无法治愈的人。
“喝酒吗？”他开了一瓶啤酒，倒在杯子里，递给我。
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看到了他满是老茧的手，可无论怎么变，还是一样的手，和很多年前的一样。举起杯子，众人碰杯，玻璃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有些悦耳却也让人觉得脆弱。那清脆的撞击声中是某些情绪的掩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酵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