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不再（六）(7)

“为什么？不杀了我的话你妹妹就会因矿石病而死哦，这样也没关系吗？”米拉问。
“当然有关系！如果可以，我当然想治好克莱尔！但是……”
“但是？”
“那是不对的……不管怎么说，夺走感染者的命也好，普通人的命也好，夺走其他人的性命用来拯救另一个人你不觉得太荒唐了吗？这种事怎么能被冠上正确的名义！”
“如今的世界早就没有对错之分，你却还在纠结对错？”米拉感到不可思议，“生死面前对错有什么意义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没法用对错解释。那些因为食物短缺将我们拒之门外的人，因为是感染者就让我们远离他家人的人，因为是感染者不想浪费医疗物资给的医生，我当然恨过他们，可他们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伊恩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就算世界忘了对错也没关系，至少我的心里还有是非之分。”
“如果让我选杀了你才能治好克莱尔，我宁愿去相信奇迹。我们染上矿石病不是你的错，你没有资格来负担这一切。”
米拉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点东西，像是冬日清晨温暖冰天雪地的第一缕日光。原本能言善辩的她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她原以为伊恩应该动手才对，但他没有。

以前是否见过如此纯粹的人？米拉不记得，但她记得自己只在书里读过这般人物，不管身处何等乱世、从不会被世界改变的人，只会去改变整个世界！此刻传说仿佛脱胎换骨般真切地站在米拉眼前。
“你还真是个一点也不像感染者的感染者。”米拉耸耸肩坐回床上，“走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可以吗？”伊恩错愕地看向米拉，似乎还没缓过神。
“难道你还想在我这过夜？”
伊恩头也不回跑出门外，走出几步又跑回来：“对了，这地下你认识一个叫拉普兰德的人么？”
“没见过。”
“知道了，今晚的事对不起，再见。”
米拉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低声呓语：“伊恩，像他那样的蠢货会是感染者的救世主也说不定？”
这话又是说给谁听？米拉自己也不知道。
殿堂赌场，管理室内。
瓦多纳坐在一张赌桌的荷官位上，其他人则成为赌客。
“真是抱歉，这里没有什么体面的桌子供各位就坐，只能用赌桌代替了。”瓦多纳接过侍者手中的威士忌，亲自为所有人的杯子斟半杯酒水，又用镊子夹上两块冰放入酒中，仿佛两块琥珀，“毕竟赌博也是我的一点个人小爱好，希望安伦萨先生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