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太阳升起的地方(3)

我不能进他的房间。我是扭曲的荆棘。任何试图靠近我的人都注定会受到伤害。
我抬起头，望着那条荒凉的山路。有两个方向。我可以往山的深处走，也可以转身回去。我开始向黑暗的森林移动。我总是在岔路口碰运气。我没有目的地。我失去了时间观念。也许我在绕圈子。感觉就像我的膝盖随时会因为刺骨的寒冷和疲劳而屈服。我上气不接下气，心怦直跳。如果就这么倒下死了呢？如果我注定要死在这里那我就死在这里。我沉了下去。
雨点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睁着跟闭着的时候一样黑。我被层层的黑暗淹没。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到死亡。我想逃离那些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恐惧和欲望。我想跑得远远的，远离那个我无可奈何地被吸引住的可怕的东西，但我无法直视它，那种把我从一个极端推向另一个极端的痛苦。现在是时候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给别人造成了痛苦，因为我遭受了更大的痛苦。我把目光从他们的伤口移开。我不想承担任何责任。我不想掺和进来。我就是这样的人。这一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祝福。我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开始打瞌睡。寒冷、疼痛和疲劳消失了。我对黑暗、光和周围的一切变得麻木。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

一听到钢琴声，我又睁开了眼睛。没有声音。除了雨点落下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寂静中，那脆弱而精致的钢琴声不断向我飘来。半夜有人在深山里弹钢琴？我以为是幻觉，但还是继续。
我在傻笑。就是那旋律。我努力回想的旋律。一些重要的东西丢失了，让我彻夜难眠，连续数日。为什么每次都是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我更加集中精神，但那曲调仍然勉强听得见，听不清，而且被雨声打断了。我开始咳嗽。
我试图站起来，但停了下来。即使我能分辨出旋律，我现在会做什么？即使我完成了我的音乐，又会有什么改变呢？我从来不想被别人认可，不希望得到掌声，不希望出名。我从没想过证明我自己，那完成这个作品意味着什么？
但我用一只手把自己从地上推起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我摇摇晃晃，身体在颤抖。我的脸和手都麻木了。我的腿没知觉了。我的身体部位似乎都不在我的控制之下。但我迈着了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以接近这个旋律。
大雨打在我的头上。我的衬衫湿透了。每一个关节和肌肉似乎都在尖叫。我的腿抖得那么厉害，我的脚都抬不起来了。我的脚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打滑，带刺的树枝擦着我的肩膀。我感到浑身冰凉，几乎要崩溃了。我的步伐越来越慢。我每走一步，钢琴的曲调就减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