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十九(2)

孟鹤堂没想到一直不开口的周九良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力甩开手臂喊道：“你就是不想要我了，什么骂人说脏话，你就是想赶我走！”
“我什么时候——”孟鹤堂刚想解释，见周九良掉头就要往外跑，赶忙跳起来把人拽住。
周九良像条活鱼一样不停扭动，加上力气又大，扯着嗓子边踢边嚎，“你放开我！我也不要你了！放手！我不要你管！”
孟鹤堂被他顶得后腰撞在柜角，疼得吸了口气，干脆从背后懒腰把人抱了起来，坐回床上，手脚并用的把人箍在怀里，用力震了一下说道：“闭嘴！不准哭！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要你了？”
周九良委屈了几个月，开闸容易，收闸可就难了，一挺身子说道：“不！就哭！”
“那你哭。”孟鹤堂搡他，“还会撒娇了！还威胁起我来了！我问你！谁说我不想要你的？”
“都说！他们都说！你有亲儿子了！不要我了！”周九良一口咬住自己的胳膊，不要孟鹤堂的安抚。
“他们？他们是我吗？早上喊你起床的是他们吗？晚上陪你睡着的是他们吗？当时在路边背你回家的是他们吗？！”孟鹤堂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一点点撬开周九良的牙齿，“你不是聪明吗？用你的小脑瓜子想一想！是他们说重要，还是我说重要？我如果不要你了，何必还管你？”
周九良慢慢安静下来，弓起背缩在孟鹤堂腿上坐着，任他用手帕擦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委屈下去，心虚马上就上来了。

“明明是你做错事，还要我哄你！”孟鹤堂狠狠用手帕揩了下他的鼻子。
“你说让我走——”周九良抓住他的手腕，探出鼻尖呼吸。
孟鹤堂叹了口气，双手拢住周九良，把脏兮兮的手帕展开又慢慢反过来折。“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说这话，但你也不许再骂人。”
“拉钩？”周九良竖起小指。
“拉钩。”孟鹤堂伸出还有齿痕的指尖和他勾在一起，“你去把钱还给萧伯伯，这钱坚决不能要。”
“嗯。”周九良一点点低下头，小声说道：“对不起。”
“说好了一辈子，你不走，我就不走。”孟鹤堂额头和他额头抵在一起，衣服的毛领暖烘烘的把两人围在一起，“不管我和谁在一起，你都是我最亲的人，永远不会变。”
“我不要走。”周九良双臂从他夹克内的腋下伸过去，刚刚抽芽的躯体因为抽噎还在颤抖。
“以后别人再说什么，就告诉他，我比你亲爸还要亲。”孟鹤堂抱紧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回避了，必须和富兰英坦诚的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