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寒江烟火(19)

这是张云雷第一次叫夫君，也是最后一次。
张云雷闭上眼睛，他看到表姐向他走来，对他说：阿姐叫你不要爱上他，做好你的皇后便好，如今落得满身是伤，可怎么办呢？
“阿姐，带我走吧。”张云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再没意识。
“磊磊，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磊磊，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杨九郎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似乎是想留住他最后的温度。
绝望之时，锦绣记起太后留下了一剂丹药，杨九郎以血为引，终于救得张云雷一命，只是他气血亏损，太医说，皇后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杨九郎才知道张云雷从一开始，全都是为了父亲母亲和他。如果再晚一些，藩王就要攻进京城了，张太师把搜集了一半的罪证交给杨九郎，杨九郎把他的一半放在一起，抄了赵家。而张云雷不知道杨九郎宠幸赵修仪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他还没来得及和他解释。
杨九郎真的没想到自己傻乎乎的小皇后，竟然为了他袖中权变步步为营。那次摔倒后，太医说皇子留不得，张云雷动了胎气，心神俱疲，难以支撑皇子足月，若是执意留下孩子，便是要耗尽自己的血气，怕难两全。

张云雷哪舍得不要他和杨九郎的孩子，瞒着杨九郎留下孩子，拼了命的护着腹中胎儿，杨九郎不该一时冲动与他吵架，不然说不定他能平安生下小皇子的。他怎么就忘记了母后临终的那句话呢。
杨九郎遣散了后宫的几个妃嫔，给小皇子取了乳名岁岁。
曾经他盼他岁岁长乐，如今他只盼与他岁岁常相见。
锦绣姑姑一直照顾着张云雷，杨九郎每日下朝就守在张云雷房里，一边看奏疏一边同他说话。
“陛下，歇一会去吧。”
“不累，陪夫人怎么会累呢，姑姑，你去看看岁岁醒了没有。”
“陛下，您，何苦呢？”
“我苦什么呀，苦的是磊磊啊。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教我期盼我做一个皇帝，只有皇后，不，磊磊，只有磊磊在教我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期盼我有七情六欲，有爱恨嗔痴，有喜怒哀乐……可我还是负了他。”
锦绣无言，出了门去，杨九郎看着那不悲不喜的人，喃喃着：此生如若不是你，何愁青丝配白衣。不知道张云雷会不会回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