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断一世30(2)

所以，吴望在打开锦囊，看到青囊的笔迹之后，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讶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青囊写的每一个字，在脑海中寻找青囊写的每一样东西的出处。有些东西，吴望只知其名，却不知其所出，就要皱起眉头的时候，这样东西的后方便会多出一条注解，此物出自何处，如何得，甚至会告诉吴望在西山的何处可以寻得此物。
看着青囊的这些注解，吴望的嘴角微微牵起，月光映照下的脸颊也显得越来越白。于是，皎月之下，林风当中，吹走一声细语：“师父，您果然很变态啊。”
窗外来了一阵风，还带了点草土味，窗口的老者打了一个喷嚏。愣了片刻过后，老者突然暴跳如雷：“死小子，敢骂我！我就知道你就是个狼崽子。来！有本事当面来骂我，来！”老者自顾自的在那手舞足蹈，极尽能动，哪还像是他平常塑造出来的看透世间苍凉的垂垂老者的形象。
青纱之中有一道秀影，身影一动不动，只有舞动的青纱在不停的勾勒着她的轮廓，却是不论轻舞亦或是猎物都无法将那轮廓勾勒开。
“他们会死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音线轻柔，却又铿锵，再回想，又有苍凉。
青囊的动作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也停了下来，他慢慢坐回原位，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后说道：“这金仙居的酒，不错。真真不错，也怪不得能卖得上如此高的价钱。好酒，自然是要精酿，自然要用最好的粮食，自然要用无数代人完善的酿方……自然，兑不得水。”

隔间之中，再无人言语。但是，青纱围拢之中的那道秀影还在。
于是，还是这一道声音，似是询问，又似是乞求。“他们会死。”
老者叹息，他的声音嘶哑轰耳，仿佛一个老旧的磨盘还在挣扎着要转动起来：“他们不会死，你们都不会死。你没有看过他的眼睛，像他那样的眼睛，是黄泉都接不住的。既然必定相遇，那便都不会死。”
“那您呢？”意外的，那道身影对老者使用了敬语。
“我？我的眼睛没了，什么都看不到。自然也看不到自己的命。所以，才有这一年之约啊，所以，才有我和你的约定啊。”
又是沉默，青纱之中的那道身影微微一颤，却依旧驻足。
老者似是累了，朝着那身影微微摆了摆手道：“去吧，小绾。记住为师和你说的话。”
青囊唤那道身影叫做小绾，青囊自称为师。于是，那个被唤作小绾的身影朝着青囊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
又是一阵清风拂过，秀影不在，青纱拢平。只剩老者，自斟自饮，沐风乱思。
……
……
千花草，千花所在之处便有其身，千花皆作其叶，方圆土地皆作其茎。西山深处有其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