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清晨(3)

柳泉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青衫如舞，静静飘荡。那笑容依旧，只是不知何时，一把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风月很快便恢复过来，柳泉虽然手握长剑，但却只是将长剑自然下指。剑身在光照下闪耀着银芒，可却并没有什么异样，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罢了。
再看柳泉，依旧挂着深不可测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自己，分毫杀气都感觉不到。
“感觉到了什么？”
风月张嘴想要说什么，但随后立刻低下了头，眼中闪烁着迷惑。刚才的到底是什么？杀气，却又不像杀气。在太姥山顶的时候风月清楚的感受到那人对他的杀意，虽相隔甚远，但那种已被一剑封喉般的感觉，哪怕现在也依然记忆犹新。
而刚才的一切，虽然与杀气相似，但却凝而不发，宛若一把钝刀不断在他脖子上滑动，恐惧却并没有对他照成伤害。
柳泉见到风月这副样子，微微一笑。
“再来。”
风月犹豫地抬起头对上师傅的双眼，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能透视一般将他看透。许久，风月咬了咬牙还是闭上了双眼。
但是这一次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到状态，那种被万千根针包围却不刺入的感觉如阴影一样笼罩着他，挥之不去的恐惧紧紧地将他的心脏攥在手中。

不过片刻风月便睁开了眼，如溺水一般剧烈喘息着，胸膛如风箱般起伏。一旁的柳泉见此，叹了口气转身向马车走去。
“今天就到这吧。”
蔡锋顶着乱糟糟的发型从车厢里钻出，正好碰上柳泉迎面走来，连忙胡乱摸了摸头发挤出个僵硬的笑容。
“师父早。”
柳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继续走向不远处的车厢，留下身后的蔡锋一脸茫然。
平日里师傅若是见到自己这么晚了还打折哈欠刚刚起来，一定是会训斥一番然后被拖去加练，今日居然如此好说话，可是让他暗自庆喜。然而当看到不远处仍跪在地上的风月时，蔡锋立刻明白了师傅今天反常的原因，叹了口气向小师弟走去。
风月依旧跪在地上，五指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不管他怎么努力，只要一闭上眼，那可怕的感觉便出现在他脑海之中，别说入定，现在就是让他恢复盘坐的姿势他都感觉全身发软无力。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拍在肩头，风月如受惊的野猫一般弹起，却因为双腿无力而跌坐在地，与一脸愕然的蔡锋双目相对。
蔡锋没想到风月反应如此之大，愣了许久才轻轻地走上前摁住他颤抖的肩膀。
“师弟。”风月的双眼依旧直愣愣地看向前方，蔡锋的脸上不由得爬上一丝苦笑，什么时候这差事居然落到自己头上了。但是只是片刻又恢复了严肃的样子，轻轻地走颤抖地小师弟身旁坐下，手拍了拍他的头“世间许多人，都羡慕这我们这些习武之人那飞影流光、剑舞乾坤的身姿，他们觉得很帅；也有的人羡慕江湖的快意恩仇、恣意洒脱，他们觉得那才是人生。但这江湖哪有那般的美好，能做到潇洒飘逸对敌间轻松取其首级，那是无数的痛苦与枯燥所堆积出来的。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才能到达常人所不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