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关照与挥之不去的感谢(4)

“路上小心，有时候老人的话真的不能忽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也小心。”我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我背着书包，独自走在街上。
灰白色渐渐从远处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耀眼的金黄。金黄还在不断的扩大，无声无息的侵蚀着那片灰白。街边烤冷面的香气和着土腥味四处飘散，远处披上金黄色的大楼是地平线的乐园。走在上下学的路上的时候是我一日里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我不想让这时光从指尖白白溜走，可我忘记了此时是在过马路。
我撞上了一辆迎面飞来的卡车。
我不知飞出了多远，我的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双眼。
我醒了，站了起来，除了感到脚下轻飘飘之外，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我向围观的路人求救，无论我怎么呼救，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没有看见我。
我转过身，才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尸体，那是我的身体。卡车司机蹲在我的尸体旁，手上夹着烟，醉醺醺的脸上流露着一丝被刻意隐藏却没被藏住的慌张。书包里的书本撒了一地，雨滴打湿了躺在路边的瘦弱的身体，使身体的温度散失得更快，流向排水沟的雨水将零落一地的赤红冲走。
很快，警笛声越来越近。警察们在现场拍照取证，把我的尸体搬到了裹尸袋里，同时押走了卡车司机。

突然回想起老先生对我说过的话。我并不憎恨卡车司机，这也许真的是我的命运，人世无常。只是有些不太甘心这么早就要和世界说再见了，我辜负了父母和老师对我的期望。至于我的父母，我相信他们二人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
……
“同学们，咱们班的林宇秱同学因为某些原因转学了…”
“老师你骗人！我看了前天那个新闻，现场照片上的尸体还是穿着咱们学校的校服，估计就是她！”教室角落里传来了一声持有反抗性的质疑。说出这话的，是一个平时很老实的黑瘦男生。
“李泽，少搁这扯犊…”老师突然止住了声音，抖了一下，捏捏衣领，清清嗓子，故作镇静：“那都是谣言，空穴来风的谣言！她真的转学啦，我也挺舍不得她的。再说，我打她其实也是为了她好，我也从来都没打她那么狠，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放学后，老师走进办公室收拾东西，看到一张纸条盖在了桌子上的资料上面，写着“老师，谢谢你，为我操了这么多心，再见啦老师。 ”
他又抖了一下，把纸条团了一团，放到了纸篓里。
雨已经停了，灰白色被不留痕迹地从天上抹除，土腥味却还没有散去，树冠上能时不时地听见鸟叫声。他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路过了那家小卖部，老先生坐在门口，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