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潮（中）(3)

机器警察开枪了，它不在乎蝼蚁的死活。谁会在乎蝼蚁的死活呢？
大家都只想活下去，有的就在天堂，有的就在地狱，这里空气是污浊的，一切是污浊的。 
但我还是得活下去，不能让彼得白白丧命。
活下去......
乔从大衣里拿出半截三明治，一边流泪，一边大口大口的啃着。
活下去......
乔慢慢的睁开眼睛，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炉子里的炭火滋滋作响，光充满了黑暗的房间。他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衣服是干的，很舒适。
乔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双眼。“吱呀—”房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男人长着络腮胡，身穿棕色夹克，左臂的红袖章格外引人注目。
“你醒了。我在那条小巷里发现了你，人是昏迷状态，浑身湿透，看起来快要饿死了。你现在在堡垒，我叫查理.欧文。对了，床头柜上有几个面包，你拿去吃吧。”
乔抓起面包，大口大口吃着。
查理同情地望向乔，说：“你是流浪者吧，在纽约，下层人活下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华尔街的终产集团垄断了一切，它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们曾经也和你一样在生存线上挣扎。”

“我们...？”
“我们用一砖一瓦、鲜血、汗水甚至生命，在荒地上建起纽约这座繁华的大都会，一切本该属于勤劳的人民。然而终产集团夺走了一切，把纽约变成自己的后花园。后来，机器得到了工作，人民失去了工作，成为流浪者。纽约成为泥潭，我们深陷其中。”
“你为什么要带着它？”乔咽下最后一块面包，看着查理的红袖章。醒目的颜色，正如暖炉中燃烧的焰火。
“这是美利坚共产党的标志，它给了我们希望和力量。当人民不再忍气吞声，萤火虫发出微小的光，星火开始燎原，纽约的黎明就会到来。”
查理握住乔的手：“你不必再浪迹天涯，过蝼蚁般的生活。在堡垒，我们是兄弟、家人、战士，不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希望我们的努力，可以为这个国家的永夜带去一线光亮。”
“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乔踌躇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的彼得的身影。老友经常提起这个人民的阵线，眼神里充满向往。他的上衣口袋里放着一张美共的宣传海报，虽然已经发黄揉皱，却像宝贝一样爱护。如果见到查理他该多么高兴啊，但他死了，死在机器的枪口下......只想要自己活下去，不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