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2)

我甚至没有逃出殖民星，我的双腿就被警卫的激光枪炸成碎片。
我太幼稚了。
我以为逃脱就是解脱。
那个日夜醉酒的诗人说：“死亡就是无限的梦境。”
因为他只有在梦境里才能看见被划入“特殊”的区域，不愿离开他们支离破碎的故土，那个他已经再也见不到了的心上人。
所以他每次醒来都在泪水和呕吐物中哭泣着继续虐待自己的身体。
他说他以为我可以代替那个人的存在，可是我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我拆开来就是硬邦邦的一堆机械元件，但是光从表面他是看不出来的。
他说我的眼睛冰得就像无底的深渊，他说我在吞噬那个人的存在。
他无数次想要掐断我的脖子，最后还是脱力地倒在地上崩溃地哭泣。
我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我做不到像一些仿生人一样假装自己是一个人类那样碳基生物——
因为我不可能是。
我失去了双腿，倒在了地上。
我感觉我的身体几乎在一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实际上并没有。

我的手臂断开了。
嵌在冰冷机械中的玻璃管里，溅出荧蓝色的营养液。
我的作为仿生人的伪装被狠狠撕裂。
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该要——找到我的梦境了吧。
我听见自杀的诗人在我没有一丝光亮的梦境里吟诗，他歌颂着他的爱人，然后渐渐地远去。
我还听见了，有什么动物在叫——尽管它们大部分都已经在地球上灭绝了。
但是有一只躲进了我的梦里。
它叫什么呢？它在叫什么？……
END.
注：
【1】情绪调节器&382号情绪：全名彭菲尔德情绪控制器，在PKD的原著《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中译名《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中提及，这里推测应该是由彭菲尔德发现的理论基础而研发的通过电流调节控制人类情绪的装置；
百度搜索：『缸中之脑』原著对于“382号情绪”的描写：
“……因此，虽然我理智上听到了那份空虚，实际上并没感觉到什么。我的第一反应是，感谢上苍，我们能供得起一个彭菲尔德情绪调节器。可是随后，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很不健康的状态。感觉到生命的缺失，却无法作出反应，不光在这座楼里，在其他所有地方都是如此。你明白吗？我估计你不明白。这曾经被当成一种精神病态，名曰‘情感缺失症’。于是我让电视继续静音，坐到情绪调节器前，开始试验。最后我终于找到了设置绝望情绪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