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上）(3)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爹爹在家中遇刺，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堂堂六扇门门主竟被区区江湖宵小反噬一口性命垂危，一夜之间，深宫之内人人自危，一国之君夜不能寐。
而原本职责就是为朝廷监视和督察江湖草莽的六扇门，霎时之间，备受质疑。
第日早朝，往日里的竞争派系抓紧机会，就即场上书马踏江湖永绝后患的奏折。
倘若如此，江湖都没了，六扇门还要吗？
数十年间牢牢把持着门主一职的自身家族，顷刻之间从位高权重变得大厦将倾，情况失控。
那一晚上的舍命刺杀，杀掉的不仅是爹爹的性命，更加是家族的根基！
世情恶衰竭，万事随转烛。
家族情况内忧外患，使得病榻之上的爹爹无心养病，夜以继日地苦思破局良策，简直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
眼看着爹爹脸色日益苍白，纵使自己绞尽脑汁亦束手无策。
直到那晚，缠绵病榻独处多时的爹爹一反常态，叫了自家两兄弟入房。
当自己和弟弟一入房间，发现爹爹早就已经坐在床榻，坐姿如钟，不怒自威。
若非胸口那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厚实纱布仍旧微微渗出血迹，老人家就与平时并无两样。

心思细腻的弟弟一眼就发现爹爹脸色红润，兄弟二人岂会不知此时此刻的爹爹已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
二话不说，自己和弟弟扑到床边失声痛哭，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爹爹一边摸着两人的头发，就跟小时候兄弟二人总喜欢缠在他身边撒娇的时候一样，一边说出自己最近时日殚精竭虑后想出的破局之策。
老人家说上两句就止不住一声咳嗽，爹爹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二人脸上的泪珠越流越大。
话到最后，爹爹拿起手边的一个木盒，打开之后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张背面隐隐透出墨迹的纸条。
自己和弟弟闭上双眼各抽一张，从此以后，兄弟二人分道扬镳，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爹爹看着抽完纸条的自己和弟弟，素来古井无波的他脸上亦泪痕连连，用力地拍了拍我俩的肩膀，沉沉睡去。
于是乎，就有了三年后的今时今日，在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荒山野岭中碰面的二人。
哥哥是六扇门门主，弟弟是修罗榜首席。
一切按照着爹爹临终托付的计划进行中。
而计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