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的天使，灰色的梦 - 第十篇(14)

有人坚持“性善说”，有人坚持“性恶说”，说到底，人就是善良心灵与邪恶肉身的结合体。人性本身是善良的，但我们受肉身的欲望所累，对美食的饱腹感、对美色的愉悦感、对财富的满足感、对权力的征服感等，使我们更愿意接受真实而存在的是肉体，而不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
过了片刻，他的妻子带着蔬菜回来，见到我很有礼貌的问好，而我亦重新拾回丢弃多年的礼义廉耻，向她真挚的问好。通过彼得夫的介绍，我得知她的妻子名叫安琪拉，是镇上的一名小学教师，她为我们做了最平凡的家庭晚餐，可我吃起来却觉得无比美味。这些年我虽是锦衣玉食，却像那得到阿兹特克金币的海盗一样，被欲望所诅咒，美酒再甜，美食再香，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傍晚，我们点起灯火，围坐在桌旁谈论着他的过往......
年少的时候，彼得夫和贵族学校的同学们一起来到这个小镇写生，因为同学爱喝花酒，便时常光顾我所在的那个酒馆。后来认识了酒馆的店主阿格丽，同伴们都沉溺在她的美色之中，只有他知道，她在通过各种手段打听他们的家庭背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找上他，他拒绝了她，她便施以美色，而他再次回绝后，她便寻到了他的父亲。她是一个十足的心机女，以嫁入豪门为最终目标，深谙如何利用别人和利用自己，让他十分厌恶。她先是想出以和他假结婚的办法进入他的家，后来又调换了送给我的书。彼得夫说他当初为我准备的是《十二圆桌骑士》，他想对我说的是如若我能坚持自己的信念，最终会成为改变世界的亚瑟王。可惜这一切却被阿格丽所控制着......

再后来，车站一别，他的父亲和阿格丽在火车上遭遇了劫匪，身中数霰弹而亡，而他的母亲则变卖了家产，改嫁到了别处，只有他流落街头，后来遇上了安琪拉，她对他来说，既是知音，又是挚爱，他们一起买下了这个栋小屋，经过简单的装修，彼得夫便上午教授孩子们画画，下午在家门口摆摊卖画，生活虽然拮据了点，但却很幸福......
聊着聊着，已至深夜。我带着那本迟来的《十二圆桌骑士》和那幅画有阿格丽的《悲欢共舞》回到了家，来到书房，我没有打开灯，而是点燃了一支蜡烛，在这恍惚的火光下，重温着记忆中那个少年的骑士梦......
后来，我渐渐地开始咳嗽并咳血，原是染上了肺结核，身体日渐虚弱，而我的家人却在我模糊的眼神中绽放出贪婪之花，每天都端着那不知名的汤药给我喝，并时刻提醒着我早些休息。我望着镜子里那个两眼充满血丝、面如死灰的自己，知道我的确该“休息”了。
可是在休息之前，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事。我望着桌上那幅《悲欢共舞》，回想起我让管家帮我在小镇贫民区打听来的关于彼得夫的话——彼得夫，在镇民眼里，是一个另类的画家，他为人真诚，有着异于常人原则。他的画作虽然技法高超，却得不到别人的赏识。与其说别人不懂得赏识，倒不如说别人不想去赏识。因为他的画作，不会迎合世俗，只追求属于内心与灵魂的真实表现，人们不想通过他的画作，证实自己内心是有罪的 ，邪恶的，他那支独特的画笔，被镇民戏谑的起了一个名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