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崩 塌(7)

“不然还有谁，”女人扶着桌子站起来，看向窗外，忽明忽暗的招牌在一阵虚拟投影的错误信号中断掉，“我估计她把电源给砸了，应该是在地下室。”
“又得赔一笔钱给老大了。”男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了起来。
“啧，下次再有这种活都扔给你。”女人扔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她的手机是特意做成复古风格的翻盖手机，但打开后还是会有虚拟的操作界面从手机屏幕里投射出来。
折腾了好一会才关上手机的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窗外。但在她视角的边缘处，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正藏身黑暗盯着窗户里的倒影。
女人在窗前站了一会才注意到这双凝视着自己的双眸，从中散发出的杀气让她背脊一凉，本想做出反应的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阵寒芒自她的眼前闪过带得她的刘海随之飘动几下。
看着窗户的倒影里安然无恙的自己，她本就不佳的心情更为愤怒，但随着身体的晃动，她的头颅如同被掀开外壳而从掉落下来的珍珠一样，在她的诧异中摔下。

眼前天旋地转的女人在头颅掉落的过程中勉强地分辨出自己的身体，因为脑部供血不足而无法顺畅思考的她，脑海里最后闪过的念头是：这不是我的身体吗？之后，便是意识一点点的冻结。
死亡的过程对身体正在因为无法收到大脑指令而倒下的女人来说漫长无比，闪烁在女人脑海里的走马灯里没有多少值得欢欣的事，除了被压迫的生活和工作外，只有夜晚的温存能让她感受到点点温暖，可惜最终也不复存在。对女人来说漫长无比的回忆对置身事外的人来说却是短短一瞬。
血压推着血液从切口处喷涌而出，被染红的床单和地毯一片狼藉，蔓延着的深红很知趣地停在了蜷缩着的小女孩脚边。被染红的墙面上大片向下流淌着的血液如同油漆一般，散发出来的腥臭让人作呕。天花板上滴落下来的血液打在正在地上流淌着的血滩里，发出沉闷的滴水声。
赫尔从阴影中缓步走出，越过女人还在抽搐的尸体来到窗前，被拉到一旁的窗帘也不可避免地牵连，裂口的下半边耷拉在地上。桌子上放着的手机还在拼命地闪烁着指示灯，但消息却无法传达给它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