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崩 塌(6)

愤怒自眉间扩散到指尖，让她双手握拳，她慢慢睁开双眼直视吞噬一切的黑暗，扶着床沿站直了身子。
“温妮莎，”赫尔的声音变得冰冷，将自己无处宣泄的情感埋回心底，“帮我把今晚的住店记录消掉吧，我不想打草惊蛇。”
“赫尔夫人...”现在的温妮莎已经不再刻意遮掩自己的感情了，“请您回家吧...奥格瑞恩已经与您无关了。”
“但是这些女孩的命跟我有关。”赫尔在自己的面前轻轻点了一下，虚拟的操作面板伴随着几个提示音慢慢张开，闪烁着的蓝光照亮了夜晚的黑。
“既然人命最便宜，那她的也一样。”
闪烁在奥格瑞恩角落里的一盏招牌随着滋滋的电流声暗了下去，赫尔的手指在虚拟荧幕上灵活地滑动了几下，被黑入的电力系统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地关停了。
备用电源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后，不甘心地慢慢停止了运转。远离的霓虹灯仅剩一点的光辉阻止不了铺天盖地的夜，被关在窗外的黑暗如同冲破牢笼的野兽，占领了整座旅馆。

赫尔号的热感扫描自左向右地扫过，将整栋楼里所有活物的位置都标记在了赫尔的虚拟面板上。她瞳孔里深深的蓝，让夜晚的黑都退避三舍。
温妮莎不再多嘴，她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但她不愿亲自面对这一切，只好将视网膜链接切断，看着空荡的赫尔号在心里默默哀叹。
看着被标记出来的位置，赫尔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么嘈杂的声音里唯独那个女人的声音能稍显清晰，因为她的房间就在隔壁。
女人的电话还没断，她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对面的男人讲述着运输几位女孩的途中发生的“趣事”，但她的话刚说到自己为了哄床上的女孩睡觉给她喂了点安眠药时，头顶的暗灯突然灭掉，她如梦初醒地抬头望去。
“我这边好像停电了，”女人将刚才的愉悦收了起来，换成了一种无奈转化成的愤怒，“我回去再跟你说。”
“是逃走那个搞的动作？”迎着女人有些无奈的声音，男人好奇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