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捡到个“弟弟”(4)

他想都没想，一把揪起禇洛夫额前的刘海，咔嚓一剪刀剪下去了，眼睛都没眨。
剪掉的头发散散地从他手里飘下去，落在禇洛夫蓝白色的校服上。
头发片出现了一个缺口，如同黑色城墙凿出的一块白水泥。
邓虎的爸爸是开出租的，当然不会理发，所以理所当然，邓虎也没有能够继承理发手艺。更不幸的是，他也没有理发天赋，于是他开始随心所欲，随机发挥。
哪搓头发很不幸地让他看不顺眼，一点儿没得商量，就被一刀剪掉。
不断有掉落的头发落在禇洛夫的脸上，脖子上，校服上，帆布鞋上，长短不一，像野草。
最后，他满头秀发被剪得一丝不剩。脑袋上的发根深深浅浅的。
邓虎还特地在他脑后留了一小撮头发孤单地飘在风中，无奈地叹息。
邓虎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摸着下巴欣赏着理发大师呕心沥血创作完成的旷世大作。他利索地吹掉刀片上的头发渣子，气势不亚于吹灭枪口飘出的烟。
“你去小卖部借个镜子，让他真的好好欣赏一下。跑起来！”
理发大师的小帮手松开钳住禇洛夫的双手，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直冲小卖部，身后风沙遍地。

禇洛夫抬起颤抖的右手，慢慢放在自己的头上。头发一根一根树立，像猕猴桃般扎手。
掉落在眼睛里的头发渣子迷得他睁不开眼。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禇洛夫一头顶在邓虎的胸前。邓虎没有预想到死娘娘腔会反抗，一不留神被扑在地上。
禇洛夫想清楚了，他伸手从书包侧面的口袋里摸出来把剪刀，举起双手狠狠地往身下的胸膛刺。
那一秒，他已经后悔了。
生死刹那间，握着剪刀的双手被一把大手拦住。
禇洛夫抬起头，深深地望进了那双深邃的眼睛。棒球帽下面，风一吹，眼睛眨了一下。
“你这样捅，是不会捅死人的。”
江本生单手一把将骑在邓虎身上冲动的少年拉起来。
他摘下自己头顶的棒球帽，转而扣在了禇洛夫的脑袋上。
其实，他本来想在学校门口远远地看着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出来，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地往前走。
卢小渔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像是深深叹了口气，留下落寞的背影。
他站在大杨树的后面默默看着她出来，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