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分距离(2)

“你怎么啦？”
一听是林泠的声音，张尘便着急起身，慌忙中膝盖撞到椅子的一角。“没什么，有点困，那个，申宇的脚怎么样啦？”
林泠摇摇头，放松地舒了一口气，“没大碍，校医说只是扭伤，没伤到骨头，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张尘看着林泠的脸上泛起的红晕，不自觉地低下头，看着脚上泥点斑驳的球鞋默默点头。
“快高考了，打球的时候小心一些吧！还好没有伤到手，不然考试的时候都没办法写卷子了。”林泠说着，转头撇了一眼他书桌上的卷子，“这次物理考得怎么样？”还没等张尘反应过来，林泠已经伸手拿起了试卷。
“哈哈，咱俩正好相反，我考了84，申宇也是。”
“考试的时候太困，发挥失常了。”张尘想伸出右手拿回试卷，但腕关节角度的细微变动让他痛得头皮发麻。
“快醒醒吧，别再困了，下次加油啊。”
“嗯。”
上课铃响。课表上的英语课被临时换成了语文。张尘捏着越发肿胀的手腕，提不起精神地注视着刺眼的48分。
“84，48，整整差了36分。林泠，申宇，84对84，而我大概连喜欢人家的资格都没有。”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咬着牙忍耐，“大概是伤到骨头了。”他想着。
讲台上，语文老师正慷慨激昂地广播着明天要随堂测试的消息，全班同学齐心协力地发出“啊――”的哀怨声。

“啊――”张尘借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书本堡垒的掩护下，把头埋进臂弯里。
“快醒醒吧，别再困了。”
张尘试着睁大双眼赶走困意。48，84，36……几个数字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真的没资格吗？36分的差距……”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越发肿胀的右手手腕，要不是为了挡住飞向看台的篮球，自己的手也不会受伤，也不会撞倒申宇。
好在球没有砸到林泠。
“……还好没有伤到手，不然考试的时候都没办法写卷子了。”
他拿起笔，忍着疼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还可以写字。既然能写字，就能考试；既然能考试，为什么不能考个好成绩呢？”
张尘看看窗外，天空还是阴沉沉的，雨还在下，但远处渐渐疏松的云层投射出些许光亮。
“应该会出彩虹吧！”他心里想着。
（二）
灶台上蓝黄色的火苗交替着发力，使锅里加热的牛奶发出醇熟的香气。张妈妈守在灶台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匀速地搅动着锅铲，以防止烧热的牛奶糊锅。屋子里静悄悄的，一间卧室的门半掩着，黑暗中传来熟睡的鼾声。另一间卧室的门紧闭着，从门上的磨砂玻璃透出一团光亮，张尘坐在书桌前，缠着绷带的右手手腕已经褪去了之前的疼痛，他透支着关节初愈的灵活抓紧时间做着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