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二十章(2)

闷热的风从黑乎乎的通道尽头卷了过来。一辆头部比公交车还平的列车呼啸着驶到灯光下，停在人们面前，车门打开，鱼贯而入的人和鱼贯而出的人纷纷擦肩而过。三分钟后，车门嘀嘀叫着合上，列车又缓慢地爬动起来，驶离站台。满墙抽象或是卡通风格的涂鸦画在被遮挡了三分钟后，重新展示在灯光下。
“本趟列车开往巴蒂斯蒂尼站。”扬声器里的女声蹦出一个个清脆的音节。
车厢内背对站台那一侧的座椅边缘坐着位戴旧式圆顶帽，西装衬衣前打领带，年迈但腰板挺得笔直的老人，看上去就像是来自卡比托利欧博物馆，每天待在十五世纪的时间比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间还要长。理查德·克里夫曼戴着副金丝夹鼻眼镜，专心地翻看手里的《意大利晚邮报》，对从身前走过的一个个人影毫不关心，对，遍布皱纹的额头没抬起过一下。乘客并不多，很多地方都有空位，用彩色吊带悬挂的扶手在车厢有节律的摇晃下整齐地来回摆动。车窗外黑乎乎的，脚下传来车轮与铁轨哐哐碰撞的声音。背着吉他箱的白人小伙解开衬衫领处的扣子，把胳膊搂在女朋友肩上，两人窃窃私语地调情。克里夫曼正对面一个流口水的小婴儿坐在母亲腿上，睁大了葡萄一样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报纸背面，一群人在修缮完成的圣三一大教堂里作礼拜的彩色图片。

这时，那个穿皮夹克大个子男人的身影挡在了报纸图片和小婴儿的视线之间。
也许是因为眼镜限制了视野使得老人只能看清报纸上的字，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理查德·克里夫曼依然埋着头，将《意大利晚邮报》翻过一页，对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无动于衷。男人于是将双手从衣兜里抽出来，走到一旁，在这位德高望重的吸血鬼猎人协会会长身边坐下。
“很高兴看到您身体还健康，”男人看着对面车窗里，自己和克里夫曼的倒影并肩而坐，“塞拉先生想见见您。”
“我这样的老头，就算身体再怎么健康，血液也不好喝了。要么就是你的口味很独特，孩子，”克里夫曼的目光落在每日音乐评论专栏上，“塞拉先生没说需不需要我在见到他时还活着？”
“确实没说，”男人咧开单侧的嘴角轻笑一声，“不过我想哪怕不是活着的，他也有办法让您至少开口聊天，聊多久都行。”
“我在想，如果我们之间的条件还成立的话，塞拉先生早在今天上午就该来找我了，”理查德·克里夫曼终于摘下金丝夹鼻眼镜，慢吞吞地把报纸叠好然后塞进身边的公文包里，“但是他没有，直到临近天黑的此时此刻，才有个他的手下现身坐在我身边，并且说的最有实际意义的话是祝我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