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尚九熙(3)

这只手，再也拿不了画笔了。
04.
你坐在操场旁边的看台阶梯上，尚九熙匆匆跑来递给你一袋子糖果，他笑着在你身边坐下，嘴里哈出的一团团白气消散在空气中。
能与他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是你过去几年里奢望的唯一一件事。
望着和记忆里颇有出入的操场，他说，“我梦见过好多次了，咱们俩以前在操场上打闹追逐的场景。”
他语气一片云淡风轻，仿佛过去那个在黑夜里无数次醒来怅然若失的人不是他。
你拆开包装袋，塞了一块硬糖在嘴里，甜腻的味道和记忆里如出一辙。
尚九熙伸出食指戳了戳你鼓起的腮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又引出他早就封存的回忆。
“怎么样？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吗？”
他借由吃糖的动作掩盖下自己刚才因为肌肉记忆犯下的错，嘴里熟悉的味道让他仿佛又回到从前和你下课一起去小卖部买糖果的日子。
你任由初冬的冷风把发丝刮得凌乱，在呼啦的风声中，你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尚九熙，对不起。”
05.
那天那个人又拖着酒气来纠缠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抓起桌上的花瓶朝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那个人满脸是血地倒在铺满玻璃碎片的地上，你缩在墙角害怕又无助地抱住自己，等到尚九熙赶来把你抱进怀里的时候，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你才敢放声哭出来。
尚九熙眼看着白天在花店门口冲自己笑得疏离的人，此刻在自己怀里哭得狼狈，身边还躺着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这似乎有些超出恋人重逢的戏码范畴。
但他还是凭借经验逼着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捧着你的脸帮你擦干泪痕，眼神坚定。
后来的事都是他一手包办，安抚六神无主的你，处理掉家里的玻璃和血迹，甚至包括教你伪造不在场证明，一字一句地教你回答审讯问题，甚至连你撒谎时的一个小动作都要纠正过来。
尚九熙带走了那个人的尸体，但是没有告诉你会如何处理，所以当警察找上门说那个人酒后意外坠楼的时候，你眼里的吃惊不是假的。
06.
尚九熙于你，早就超越了年少初恋本该具有的意义，他是你的遗憾，是你晦暗人生中唯一汲汲所求，是你心里唯一干净的所在。
如今这个人的人生，却因为你，有了不可磨灭的污点。
你们两个人走在曾经万分熟悉的操场跑道上，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头微仰着，脸上带着释然又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