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花·尚九熙(2)

02.
“你的邻居曾经看到死者来找过你，甚至听到过你们争吵的声音，你们的关系很不好吗？”
你双手捧着尚九熙端来的水杯，手掌被烫得通红又仿佛毫无知觉。
“他好赌又爱打人，分手之后总是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
中性笔在纸上簌簌作响。
“死者初步判定是酒后失足坠楼，4月23日晚上九点，你在什么地方？”
双膝紧紧地挨在一起，“我在外面逛街，买了几件衣服。”
警察拿起手边的塑料袋眯眼看了看里面的发票，“平时也有收集小票的习惯吗？”
他问得突然，你太阳穴一跳，胸前的双手交叉相握。
“是，高中的时候就爱收集各种各样的票据和小玩意儿。”
一叠发票再加上服装店的监控视频，纵使你的动机强烈直接，也只能将这桩案件归为意外坠楼。
对方取出腰间的钥匙，咔哒一声，冰凉的手铐离开你的手腕，你跟在他的背后离开审讯室。
穿过警察大厅的时候，窗外束束的阳光斜射在角落里目不斜视的尚九熙身上，你的脚步从他的影子轮廓上掠过，没有一丝停顿。
他停留在电脑键盘上的手指，在你迈出警局大门之后的一秒，才又开始恢复敲击。

03.
桌案上花瓶里的桔梗花依旧鲜艳，不枉你昨晚上被警车带走的前一刻还给它换了水。
你把床头泛着锈色的铁盒放在自己膝上，没上锁的盒子里只放着几十张皱巴巴的票根，票根上的字已经因为年代久远完全褪色，有的甚至直接褪成了一张白纸。
你没撒谎，你确实有收集票根的习惯，从高中的时候起，不论是和尚九熙翘课去看的电影，还是两个人偷偷买下的情侣衫，你留存这些票据就是为了守住那段美好的回忆。
那段青涩的感情，那个会温柔唤着你名字的人，后来一度成为了你在灰暗淤泥中挣扎的唯一意义。
国外艺术大学的通知书，国内警察学院的通知书，两张纸，把两个视彼此为生命的人生生剥离。
你追寻自小的梦想，他遵循父亲的遗志，分道扬镳。
那个人唤起你名字时，眼神也是温柔的，总让你想起尚九熙。
可惜那层美好的皮撕裂得太快，很快他嗜赌家暴的本性就显露出来。
你望向自己搁在膝上的右手，想要端起桌上的水杯，却控制不出的发颤，最终水杯底座被重重撂在桌面上。
丑陋的疤痕从掌心一直延长到手腕，这是你从那个人手里逃离出来的代价，那晚上他手里的刀挥来得太快，你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传来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