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3)

那尚活着的人一手把枪扣入黑褂子兜里，一手把人死死扣在怀中，秀脸埋在那倒下的人的头发中边闻边吻，如要索取对方渐逝的温度。
已经 没了。
他低头亲亲炸的额头，动作的轻盈和细腻如是对待一位爱人。可怀中的尸体给予他的除了失焦的瞳孔，什么都没有。
他伸手，覆上那双他爱的眸子，将那束光永远从世上抹去。
像是睡了一样。真乖。
他在笑，又把嘴亲近那人的耳廓，细语。
“我想了好多方法 把你留在我身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实现…”
只有静止的空气回应他的凄笑。屋檐上的那只乌鸦不知何时已经高飞了。
“……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啪——哕——砰——！！！”
天上开了一朵朵七色的花，夜空被点亮，同时宁静也被打破。
他有些烦躁，并不喜欢烟花，嫌吵嫌亮，但身边的人似乎相反。

炸鲜少的笑开了。
每一朵花燃放的同时，身边的人脸上的神情便亮多几分。没有平日的警惕和跋扈，戒备此刻比任何一时要来得松弛。像个孩子一样。
“没看过烟花吗？”
那人的脸色一秒沉暗。故意没和他对上视线。
“有。”
“…看吧看吧，又没阻止你。”
“你才不敢阻止我。”
“是是，我干嘛要阻止你？没事找麻烦吗。”
他往后一躺，在山坡上躺下来瞭望无边无际的烟火，好似没有停止的意思。本来就不暗的天空一轰一炸的这下根本就不可能暗下来了。
身边的人的神情又恢复柔和。
烟花，好像 枪响。
尘埃，好像 硝烟。
美丽的事物是否都要染上血迹。
一扇门 开了又关上。
“没看过烟花吗？”
烟花表演停顿了一时，光火暗下来，看不清那人的眸色。但似乎 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