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人死了，就像水没入水中。——博尔赫斯
你知道死是什么吗？
很多作家说，死是对生最大的敬意，是最浪漫的事，可我却一点都不浪漫，我只是对这个灰色的世界厌倦透顶了。
当我服下安眠药后的十五分钟，儿时的记忆中黑色的潮水淹没了我的肺部，顺着气管，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我的身体，痛苦是漫长的，又像是一瞬间。
许多光影在我眼前流转，儿时的火车轨道，江边的烧烤摊，夏日淅淅沥沥的雨，那把久未弹起的吉他，一股脑地像被人硬生生塞到我的脑子里，“噗噗噗”好像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是的，现在我感觉有点冷了，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家在的小区里那个全是排泄物的泥潭。
记忆的光变得有些诡谲，温暖，却在暗处藏着令人作呕的黑色，那些女人，我爱过的，没爱过的，做过爱的，纯洁到只牵过手的，在酒店里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被烟头灼出黄色的烟灰缸，酒吧里昏暗的灯光，女孩的哭声，年少时我的叹息，这些记忆像黏液一样堵住了我的喉咙，痒痒的，大概是虫子在上面筑巢吧。
忽然光消失了，鼻子中却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味道，街边劣质零食的油的味道，妈妈的怀抱，威士忌的果香，女孩洗发水的香味，做完爱的一点点汗味和香水味，木制吉他的淡淡的木头味道，门口桂花开了的清香，和伙伴走在街上，一点点水汽混着咖啡味，然后。。。没有了？我拼命地捕捉那些味道，但只闻见一点点腐臭，大概是这个躯体开始崩溃了吧，神从不怜悯凡人，幸福和快乐总是稀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