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十二、大沙地.天坑和肉骸(5)

一轮惨淡的常仪升起在天边，月光下大地却更昏暗，紧接不久殷红的望舒出现了，就像那只东莱大地被剜去的巨目，一步一步移到了天心。
族人不敢在坑边扎营，所驻的营地远远离着这个让人莫名恐惧的地方。
大沙地白日里灼热难当，夜里却酷寒，黎民们裹着厚厚的灰羊皮，围在一圈生火煮食，炊烟升起，人声稀松，黑色的荒原上平添了几分人气，少女坐在他们中间，听着耳边营地里各类声响，望着天空中透亮的星群，暂时把黄昏时的溃震抛在了脑后，心里平静了许多。
忽然身后有双手一把搂住了自己，把头靠了上来，少女正要高声喊叫，却听到了熟悉的叮咚之声，转身一看，抱着自己那人手足上套着各色铁环，额上有一圈紫色凸起，将头轻轻顶在她的背上，不是那小虫又是谁？

眼前的小虫十分疲惫，像是被白天的所见消磨了心气挫折了意志，颇似一个委屈的孩子，看自己的眼神竟有些异样。
少女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怜悯，这股悲怜就像不仅是对眼前这个孩子，而是对整个大地上的生灵……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小虫，将他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的怀中，胸前的小虫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发出了几声细弱的抽泣。
双月无语，大地沉寂。
“妈，莫离开熙！”——熟睡中的孩子在少女的怀里说了句梦话，沿着近旁火苗升腾而上，一下被夜风吹远了，谁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