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岛上》下篇(2)

外面的声音愈来愈大，他穿戴整齐，透过医务室的窗看被炮火渲染的茫茫夜色。
一部分人在逃，一部分人拿起了枪。一部分人急促地敲医务室的门，然后被一部分人拉走用刀片割了喉。
没有人去动须，他被双方的首领赦免了死亡。须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受，他觉得有趣又好笑。逐月人认不清月亮，却最终要与爱人同归于尽。至于不拒绝，不拒绝又有什么好说的呢？须不承认自己渴望极了爱。他又对自己说了一遍。渴望是没有用的。
他在心里算着时间，钟表在几不可闻地颤动中滑到了三。
TIME’S UP。
须出了门，拿着那把黑伞去监狱的大门外，长袖里划过一道不明显的光。此时反叛军离胜利已经只剩一步之遥，局势却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炸又一次感到恼火，他顶着对面数十只黑黝黝的枪口走向壳。壳微抬了下手，迈步堪堪走到安全范围的边缘。
炸已经到了他面前。他咬牙切齿地说：“别作死，好好活着不行？”
壳突然笑了，他解了袖扣，取了军帽，眉眼低垂，蛇形耳坠在肩膀处的军徽上方晃来晃去，混杂着冷夜的气息，像慵懒又尖锐的一把刀。
炸滚动了一下喉结，问他：“打不打架？”

壳抬眼，一拳朝炸挥去，眸色冷得不像话：“如你所愿。”
须到的时候双方在混战，有枪的打枪，没枪的打人。两位首领离得不远，正滚来滚去地打着架，须嗤了一声，要换个场地说不定打的就是床架了。
他们手底下的喽啰不太听话，但确实，刚收入麾下的兵怎么可能没有点血气。
须漫不经心地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一个出手的时机。
他的小尖刀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教的，若是失手了，大概会给他脸上蒙羞吧。虽然他很有这样做的冲动，但职业素养最终拦住了他。
须静静等着，终于在远处的炮火声响里抓到了那一丝可能的停顿和空隙，他立即甩了小刀刺向两人，紧盯着战场。是炸是壳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们必死无疑。
壳侧过身又挥了一拳，正正打在炸的腹部，他张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身形猛地一僵，倒在了地上。一块长方体的石头从他侧腰滚下来，被用力扔进了岛下的浪潮里。
炸静了一瞬，扑过去帮他止血，帮他把刀刃快狠准地扯出来。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壳，一大片一大片的血，军服变得脏污不堪。明明他是这样爱干净的人啊，第一次吻他的时候还以为会被一枪崩了脑袋……炸瘫坐在地上，抿着唇一言不发，他用手无意识擦着壳衣服上的血，直到壳握住他的手腕，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