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与井(4)

他的父母没有阻拦他，好像他们也在隐隐期盼着什么。
后来，随着他越来越沉默，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也越来越随意，好像认了命。
最后，他只是每天早上起来之后，懒洋洋地走到家门口，随便捡块石头远远地朝井里一扔，随后转身离开。时间久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参加电视里叫“篮球”的那项运动。
他的父母也没有劝导他，好像也跟着认了命。
那口井明明离他最近，又好像离他最远。
他问过百事百灵的神婆，神婆只是看着他不停摇头；
他问过德高望重的村长，村长劝他趁早走出村子谋求生路；

他问过儿时最好的玩伴，一个少有的在近两年里每次投石都是悦耳回音的同龄人。
玩伴拍着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地对他说：“你现在的作用不就是衬托出我的厉害吗”。
自然，他也问过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一开始给他编故事，后来含糊其辞，直到男孩越来越大，询问的语气越来越坚定，眼神也越来越可怕。终于有一天，他的父母对望一眼，然后给他讲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原来，他不是一出生就“没有回音”的。
这个村子里的人从出生开始，每到生日都要来到井旁投一块石头，为接下来的一岁祈福求运。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在家中大人的带领下朝井里投石这样一年一年过来的。每个人每年的声音也都好坏皆有，好时自然全家欣喜，坏时也只不过是来年多加小心，告诫孩子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