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3)

“我倒是还有点印象。”
“哦？说来听听嘛。”
“早些年我应征从军，在一场战争中九死一生，那场战役太多惨烈，大多人尸骨无存，上头便以为全军覆没了，我原也是不知自己是被当成战死上报的，只是拖着伤病的身体想要回乡。谁知，家中娘子以为我从军身死，不知怎地着了魔，扬言要灭尽天下之人为我复仇，于是便造就了一些惨剧，似有生灵涂炭之兆，待我回到家乡，听闻此事之时，举国上下谓我可以救世，便派我去，我跋山涉水找到她，谁知，那时她已然入魔，神志不清，而解救之法，唯有一死。”
小M听了这些话，有些愣神，她转了转眼珠，很配合的问了一句。
“那，后来呢……”
那人顿了顿。“我亲手杀了她。”
这个答案小M左思右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惑吐了出来。
“你这，莫不是在街边说书的话本上看来的吧……”说完又觉不大妥当，如果真的是人家的伤心事，不好如此评价的。
谁知那人也没恼，但也不见伤心，只是回“也许吧，但我只记得这些了。”
“哦。”小M回了一句，思衬起来，好似人们只要下来之后，好似都开始忘记很多，所以并不是古书上说的，大家都是过了奈河桥，喝了孟婆水才忘记前世的。

于是便问“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大部分人下来以后就开始忘事了。”
“嗯，我在这里观察了有一段时间了，下来的人其实都会慢慢忘记以前的事，所以去奈河桥的路上，并无引渡人催促，因为无论你以前记得什么，到这以后，都会落得白茫茫一片干净，无外乎时间长短而已，那时，自会去投胎了。”
“原来是这样。”小M有些明白了，自己除了下来时偶有那么一下心痛之外，便再也无其他了，应是自己早年间比较健忘吧。那人记得多，许是因为脑子比自己好。
……
聊了这些，俩人还是照旧看湖面。忽地桥上吵闹的声音大了起来，寻声望去，似乎是桥上起了争执，有人赶着投胎，撞倒许多游魂，多数人即便没了记忆，仁义道德还是刻在骨子里的，便群起而攻之，指责起这人如何如何没有公德心。
“你可知，为何无形之身还是会被撞？”
小M一愣，不曾想那人竟会问起这个，倒也疑惑，自己的眼泪可以穿透手掌，为什么，那些人还会被撞呢？
“不知”，小M摇了摇头。
那人没回话，手上似握着什么，猛地伸将过来直指小M心口。小M一惊，刚要躲，却被那东西定住了胸口，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