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是吾乡(2)

拐出这条小巷，身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似是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小M这才仔细对比了一下，自己与旁人没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乳白色的、轻飘飘的，但形体上却有差异，高矮胖瘦应都是与着生前的无异，面目却有些不甚清晰，似都淡化了五官，戴着一副面具般。
“忘了自己的样子，才好转世投胎吧 ”自己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小M随着人流向前走。
这里与阳世看起来也并无二致，亭台楼阁，街市人潮，小商小贩，满目的人间烟火，唯有各种各样的路牌昭示着，这里——并非尘世。因为小M顺着人群走向的那条路上，赫然写着“奈河桥”三个烫金有力的古体字。至于其他岔路上写着的“xx尘世入口”，那自是有带着面具凶神恶煞的重兵把守的。
因为并无古书里所谓的引渡人强制这些游魂必须去投胎，于是在入口处徘徊的人便格外的多，有的人许是在苦苦等待前世的爱人，驻足遥望，翘首期盼；有的人却匆匆忙忙的向前奔去，似是追赶什么重要的人，撞倒了别人也不道一句歉；还有的人不慌不忙，悠闲的犹如看风景飘来荡去；也有的人犹犹豫豫，来回踱步，想是决定不了过还是不过吧；世间百态在这一小方入口周围，体现的淋漓尽致，别有寓意。

小M想了想，自己应是心无挂碍的，只是也并不急于一时去过忘川，便也成了那犹豫不决的一派，她漫无目的的走了走，在略偏颇的河畔一角，有个人在湖边坐着，看到那背影，不知怎地心念一起，便走了过去，坐在那人几个身位的地方。
那人转过头来看她，都是辨不清眉目的面容，也无甚可怕，却也记不起什么。但小M还是冲他做了一个笑的动作，嘴角上扬，以示友好。
那人也礼貌，回了一个微笑，问道“你不去投胎吗？”
“还没想好，也不急于一时的。”小M答。
“我也是，还没决定好。”那人回她。
“嗯。”
…………
此后便无话，俩人对着那一簇静静的湖面，似是都睡着了。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地，小M恍然有种，天地间都安静了的感觉，仿若这熙熙攘攘的阴间地府，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也挺好的，这样”小M心想。
…………
仿若过了很久很久，那边传来一句“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小M一愣，思衬良久。
“不记得了。”原来，即便不喝过那孟婆汤，跨过那奈河桥，有些事，也是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