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画地为牢（下）(5)

我终于知道十五年前看见周九良眼睛时为什么莫名的心软了，拼命也要保住他。
周九良许久没有动作，他说我骗他。我不知道此刻他心里究竟有怎样的凶险斗争。他说我为了不爱他，逼他放弃编造的借口太拙劣了。
无论他怎样闹腾，反正我平静的出奇。
你杀了我吧，为你的父母报仇。我说。
他说，孟鹤堂，你真狠，你根本没有心。
是，我真狠，我根本没有心。
我没有心就不会良心发现养了他这么多年，什么苦什么罪我都受过，我可以为了他坦然接受谩骂欺侮，甚至可以死。
终究还是这样的结局。

周九良离开了。外面刮起了西北风，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了。
这都是报应，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父亲说的没错，报应还是来了。
可是我依旧觉得我当初求父亲留下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不后悔。
我想，杀父弑母之仇，大概是得一命抵一命吧。
那么我死不足惜。
父亲离开的早，应该是被抓去赎罪了吧，毕竟他手上无辜的人命太多了。多好啊，不用饱受折磨。
我万万没想到，我与周九良的重逢，竟是枪弹相向。
那是我亲手养的孩子，他想亲手了结我。
倒也是无妨。我的罪过，光靠对他好怎么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