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画地为牢（下）(4)

他们是好人。
现在的周九良也坚持着。
周九良又回来了，还是那么一出儿，逮着我就开始发泄似的啃咬，我嘴里全是铁锈的味道。
我扇了他一巴掌。我觉得他需要清醒。即使我从来都没打过他。
他摇晃着我，发了疯似的问我，是不是哪怕死，也不能爱他。
我说是。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不是个好人，我很早之前就杀过人了，咱们两个必不能走到一起的。
他说他不怕，他可以为了我，让双手沾满鲜血，这样就对等了。
他像我当初求父亲一样卑微的求我，我不忍心看他这样。他应该是个骄傲的少年，为了正义，在所不惜。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说不可能的，因为我是你的仇人，是我亲手杀了你的父母。
这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他父母的行为最终还是激怒了我的父亲，父亲想杀他们的心已经不止一两天了，全靠我一个在一旁求情。后来父亲说让我去杀了他们，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不能从小像个胆小鬼一样连一个人都没杀过。
父亲说如果我不动手就要杀了我。
我见过父亲杀人不眨眼的样子。
我也怕死。
我想，如果我不动手，周九良应该有一个很完美的未来。他有着爱他的父母，在充满正义的环境下长大。如果我不动手，也许我就不会觉得亏欠他很多。如果我当初不怕死呢……父亲就真的会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