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者非我，我心徒哀（下）(4)

“怎么样，你觉得裴安此人如何？”晏帝还是希望听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只得这样问。
“陛下，若是从前问臣，臣会说此等智谋，为福也，为祸也，若折其双翼便可留，若折不断，便该杀。但是现在，臣私以为此人杀不得”
“为何杀不得？”
“志已残，身已断，可还有智谋可为陛下所用，他逃不出陛下的手掌心！”
“为何不会是装出来的？”
“我晏国崇尚男子为刚，臣问他为何要做这些妇道人家才做的事，他回答臣，女子如何，男子如何，生而为人，便无差别。许女子为国征战，便不许男子在家炊米”
“他真是如此说？”晏帝诧异至极，从龙椅上弹起，弹出脑袋来问。
“确实如此。”
晏帝确认了，跌坐回，频频摇头“此人真乃···”
不过裴安不知他人和陛下竟是如此说，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来到京城，他必须要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戴胥，而且今日还是他的忌日，更是耽搁不得。
他骑马一人来到京郊一处坟墓，拿着一壶酒，自己喝了一半，在坟前倒了一半。墓间此人不仅仅是裴安的妹夫，更是他一生挚友，当日关山劫后，戴胥战死异国他乡，连尸骨都未来得及带回，现在这片土地下掩藏的也不过是戴胥最爱的那些兵书还有绛儿给他的物什。

每每想到这些，裴安都觉心痛不已，他跪在墓前，行了三拜。一拜，拜“与君相识，三生有幸”；二拜，拜“谢君相许，肝胆相照”；三拜，拜“归君清名，至死不渝”。此三拜，是为情义在，承诺在。
裴安不知道这三拜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却是虚情假意，不可饶恕。此人便是戴胥的弟弟——戴忠，这时戴忠就站在裴安身后，开口道“你去打扰谁，也不该来打扰他”
裴安回头，只觉得此人很眼熟，可心中却是疑惑难道是陛下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可何至于如此明目张胆？便不解问道：“你，是···？是陛下叫你来得？”
戴忠轻蔑一笑，原来此人连他都认不出了，还谈何真心拜祭，便冷淡回他“陛下吗？将军可真是健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戴忠——戴怀信”
裴安听到这名字，便霎时知晓了他的身份，不禁诧异，自己，竟然连他的弟弟都没有认出来。裴安赶紧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退在一边，看着戴忠给坟前浇酒之后，然后又放上了一盘绿豆糕。戴忠故意当着裴安的面说：“兄长，我知道你最爱吃的就是嫂嫂做的绿豆糕，每年都是嫂嫂来给你送，只可惜今年嫂嫂出征去了，哥你吃不到了，不过哥你别嫌弃，我可是从京城里最好吃的那家给你买来的，所以才来晚了，你可不要怪我呀”他完全忽视了旁边的裴安，开始跪在那里磕头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