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酒柔板(2)

于是，于是他就听到了这件所谓的大事。
他们说：那个长得非常漂亮的、颇有几分资产的老处女，终于因耐不住寂寞而滑向堕落的深渊，草率地决定在一个浪荡子那里，献出她那伟大的忠贞了。于是他们就借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七歪八倒的坐在那，极尽那些他们所知道的夸张而又美艳的词汇，像亲眼见到她乞求着别人结束她的忠贞一样，把事情的经过给描写的活灵活现的，又挤眉弄眼的看着来往的小妇人露出惊讶而又鄙夷的表情，借此把事情吵得沸沸扬扬的。
但当这些嗡鸣声从他的酒杯里，从酒客们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毛孔里，还有酒馆那澄黄的灯光里渗出来的时候，也就不难使得他想起那天他收到那封信的场景了。
那时还是在冬天，黄色的火光一动不动地照射在他的脸上，又倾泻在他花瓶里摆放的那束她常爱摆弄的白百合上。他刚同她喝完茶，送她回家后他就躺在沙发上，轻柔而真挚地拆开那封临别时她支吾着塞在他手心里的信。

他心想怎么以他们的关系，又有什么事是她当面不能说起来的呢？于是他又把那叠着的信纸反复掂量了掂量，最终才拆了开来，他读到：
亲爱的，我最最亲爱的先生：
请原谅我终于不能再忍受这份煎熬了，在我被人们称作为老处女的第四年，实则是和先生不见光相爱的第十三个年头。
偶然和先生相遇在十七岁，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场景，承蒙先生不弃，在第十四年的纪念日想托付您在初次见面的旅馆。
思虑已久，不必劝阻，望您成全。
您的女士
而后他们用顶风流的话语描述了她的死亡，他们说她是如何用她美艳的姿色风骚而又下流地勾引着那个浪荡人，她叫喊，她哭泣，她向他讨饶，但她最后卑微地死在了那张旅馆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