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之人英雄谭（卷一.初章.园林）(6)

他对我并无恶意，只是他无法隐藏他身上非人的气息。再加上他数百年修为的压迫，自然而然便成了一把利剑，直刺我的心间。阳叔或许无法感受到这种压迫，但我却不得不直面这把剑的寒芒。
“果然没让老朽失望。”
老人收回了视线，这让我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然而先前留在心中的阴影，却没法一下子抹去。那就像是一种无形的疼痛，只能等它慢慢消退。
“您好！”
我没再敢看他那双眼，那对现在的我来说太过锋利。就像一把匕首我在小孩子手中，不一定会受伤，却很容易受伤。
“你曾祖在归隐之前，曾是老朽府上的常客。你跟他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就是多了几分慵懒。但这，不是坏事。”
原来是曾祖的故人，难怪指名找我。曾祖被称为家族里百年一出的奇才，从小天赋秉异，一手撑起家族最落魄的十年。而他一生结识天下豪杰无数，在山中隐居时最喜欢和我说的一句话，便是“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多，就是朋友多得数不过来！”
曾祖，在我成年礼之后便羽化登仙了。
“懒确实是懒了点……听说您有事委托给我？”
我有些羞惭地挠了挠头皮，心中好奇老人是怎么看出来的。总不成我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懒字，是个人都看得到吧。

“有事！想来想去找不到人帮忙去做，还是前天晚上你曾祖托梦给我，说找你办准成！”
“哈？”
听着像玩笑，可看着不像是玩笑。这种听上去很是玄乎的话题，在他们的口中说出，就变得极为真实。我毕竟不是道上之人，不晓得他们那些茫茫之道上的，究竟是如何风光。但是我知道，这种事一般都很麻烦。
“老朽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带上我的孙女，去帮忙交换一件，原本属于老朽的东西。”
意思简单易懂，意义却不明所以，让我的脑回路一下子未能转动起来。许多疑问在脑中浮现掠过，最后只剩下一个。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与山有缘！”
又是这句谶语。
佘老爷子摸了摸靠着他坐着的小女孩的脑袋，后者点点头，很是乖巧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女孩似乎是想跟我打招呼来着，却突然皱起眉头，看上去很认真地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叔……？”
“乖，叫哥哥就好了！”
什么鬼？叔？我吗？还是我边上的阳叔。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如果这个叔真是叫我的话，我如果不能让她纠正的话，这一辈子我可是会留下难以抹消的阴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