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花】忘年(4)

晚上花无谢正吃饭，就听仆人说国公爷回来了，在书房大发脾气，要给小少爷动家法。
花无谢飞跑去书房，只见齐衡还穿着官服，一身明艳艳大红，官帽放在一边。正手拿戒尺朝下打，自己没进来时就听见那啪啪声了。在他面前，东哥儿规规矩矩跪着，小手举得老高，手心都被打肿也强忍着不敢吭一下。
“住手！”花无谢大吼一声，也是真心疼孩子，过去就把齐衡戒尺夺下来，又捧起东哥儿的手给小心吹着。
“你打他干什么？坏事都是我做的，要打打我好了！”
“花花！”东哥儿看到花无谢，终于忍不住委屈哇地哭出来，扎进他怀里寻求保护。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小时如此恣意胡为，长大必荒唐无度，难当重任！”齐衡的话很严厉。
花无谢一听这哪儿是说东哥儿，分明就是在骂自己呀！当时也来了脾气：“不就玩了一天让先生睡了会儿觉吗，至于这么扯东扯西的，不满意尽管冲我来，我又没想嫁你，何苦拿孩子撒气！他才多大，天天念书你也不让他歇会儿，要活活累死亲儿子吗？哪有你这样狠心父亲，东哥儿已经没妈了，你还想让他有多惨！你要是没人出气干脆就打我，反正我皮糙肉厚也习惯了。”
花无谢一通发泄，想着今天是完了，齐衡肯定要拿出皮鞭棍棒等一系列残酷刑具对付自己。来就来吧，早死早托生。谁还怕了你！

花无谢瞪着齐衡，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这时怀里的东哥儿抬起头，抽抽搭搭说：“父亲，父亲息怒。别，别打花花，只有花花陪我玩儿。东哥儿知错了，再不敢了！”
孩子的话无端让花无谢很感动，想到自己被家里抛弃，进了齐府这虎狼窝，也只有这么一个小知己。于是把他搂得更紧，甚至担心自己若死了东哥儿的命运会怎样，等他成年齐衡是否也要将他嫁给凶巴巴还克妻的老鳏夫呢？那就太可怜了！
“唉。”忽然有人长叹口气，竟然是齐衡。他坐在椅子上没说什么，之后找来管家不为，让多给先生支一个月学俸，还说改日要亲自登门去向学究致歉。
这，这就完了，都过去了吗？花无谢等待的惩罚责打没有到来，他照旧看着齐衡发了半天愣，而齐衡望向他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咕噜咕噜，是东哥儿的肚子在响。不为提醒：“国公爷和小公子还一直没用晚膳呢！”
“算了，天都这么晚，睡前不可再吃东西了。”一番折腾，天色真已经很黑，齐衡的习惯，过了初更便再不进食。
“小孩子哪儿受得了，他还需要长身体，那么多破规矩。”花无谢边唠叨着边从自己怀里掏出点心给东哥儿。“别怕，饿了就要吃，天经地义！”
东哥儿瞧着父亲，见齐衡没反对才伸手接下。花无谢见小孩儿吃得香甜，又看看齐衡，不知怎的忽然对他冒出一句：“人是铁饭是钢，你就因为什么都不吃才长这么瘦，要不一起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