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4)

我生火时，她研究布兵。
我赏星空时，她又练剑。
我想看鸟儿，可鸟儿都被她吓走。
我于是又想长叹，这叫搬石头砸自己脚。
可是我发现，她仍是不会笑。
我想，或许只有等到她心愿了却的那天，她才会笑吧。
我曾在人间游历过数百年，学习了无数事物，我将这些都传授给了她。
转眼，就是七年。
她也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晚饭时，她默了许久，终是说了一句:"我要离开了。"
我顿了顿，我知道早晚会听到这句话，可是当真听到时，我还是有些情绪，我闷闷的问了一句:"还会回来吗？"
"如果能活着的话。"她低声道。
房间里又没了言语。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了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几件衣服还有一把我赠于她的剑。
我送她到了山口。
一路无言。
我目送她渐行渐远，她每向前走一步，我就低落一分。
在她快要消失在我视线时，我看见她猛的转身，朝着我甜甜的笑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她笑，霎时，我眼中的天地就只剩下她的这抹笑容，那规律性的跳了数千年的心跳，就在这时，漏了一拍。

"师傅！"她大喊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愉悦的勾起了嘴角，名字啊，很久没人这么问过我了。
"护心。"我道:"我叫护心。"
她走了。
我又回到了那种百般无聊的生活。
再次独自面对着这雪山，我这千年老妖居然感觉到了丝丝冷意。
我不再赏雪。
不再赏夜空。
只是天天望着山口的那条路，盼着有一天，她能踏路而归。
也有许多次，我想走出这雪山，去寻她，可还是止步，很多年前，我偶然救了一个道士，他替我占了一挂，说我有命劫，他在此山布下大阵，只要不出这山，这劫就不会灵验。
望眼欲穿般的过了一年。
有一天，我扫着她房间外的雪，忽然，许久没人动过的院子门，被人推开了。
我转过头，愣住了，连扫把掉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确实是她，一身黑色铠甲，脸上多了道伤疤，浑身都多了一种肃杀之气。
"我回来了。"她缓缓道。
"欢迎回来。"我于是说。
晚饭时，她给我讲述了她这一年的经历。